“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大甚!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譖人者,誰適與謀。緝緝翩翩,謀欲譖人。慎爾言也,謂爾不信。捷捷幡幡,謀欲譖言。豈不爾受?既其女遷。驕人好好,勞人草草。蒼天蒼天,視彼驕人,矜此勞人。”
幾十個字,唸的斷斷續續,明顯新背。
“奴婢深感自個學識不足,找了老師學習學問,昨日學了這篇文章,始終不得其意,奴婢太過愚笨,太子殿下聰慧過人,不知可否為老奴解惑?”
朱翊鈞感到好笑。
明顯背後有人支招,可惜孟衝這個憨貨,表現的太過明顯,讓人一眼看穿這是為馮保上眼藥。
換做是馮保,絕對不會這麼突兀,而是會尋找機會,順其自然的讓旁人說出來,不會讓人感到刻意。
他喜愛讀書,宮裡早就不是秘密。
其實,他是不愛讀書的。
讀書很苦。
但這是他前世保持下來的習慣。
前世,他就喜歡閱讀行業內的雜誌,公眾號等各種訊息,在開會做表做報告的時候,言之有物,獲得老闆的認可。
這一世,當然也重新讀書。
“這是一個姓孟的閹人,遭人讒毀,發洩心中的不滿寫下的。”朱翊鈞當做不知,為孟衝解釋。
逐句講透,把讒人巧言善辯,搬弄是非的形象刻畫的惟妙惟肖,小人得志,好人受誣的不合理現象,表示了不滿。
“太子講的太好了。”
孟衝聽完,想起前些日子被馮保告狀,被打了二十板子,深感同受,眼睛裡只掉眼淚。
說自己也姓孟,宮裡也有饞人,整日裡搬弄是非,自己做事公正,卻縷縷被誣陷。
“那孟大伴認為饞人是誰呢?”
聽到朱翊鈞的話,孟衝想也不想,脫口而出,“饞人就是馮保。”
“哈哈。”
朱翊鈞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
孟衝這貨,實在是蠢的誠實。
不過,這個主意肯定不是高拱出的。
高拱不屑於出這種下三濫的招數,都是以勢壓人,孟衝以前不會用這種拐外抹角的法子,看來最近招了一個聰明人,懂得引經據典,可惜孟衝用不好。
朱翊鈞留了神,準備查出是誰,看能不能引為己用。
“好了,孟大伴,你的苦處我已知曉,以後儘管用心辦事,我心裡記得你的好。”
“有太子的話,奴婢受了再大的委屈也不算什麼了。”
得到了太子的肯定,孟衝興沖沖的終於肯離去。
人治社會,當然治人。
朱翊鈞真心希望,孟衝身後那廝有幾把刷子,起碼能在馮保的攻擊下自保。
不然,他就是勉強扶起孟衝,這貨能把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擺平就不錯了,更不要指望他能為自己衝鋒陷陣。
宮裡沒有秘密。
馮保很快就收到了孟衝在太子面前,說自己壞話的訊息。
“哼哼,爛泥扶不上牆,真把小爺當成小孩子糊弄呢。”馮保在徒子徒孫們面前,表現的毫不在意。
他也是真的不在意。
小爺這兩年,一日進步比一日快。
誰要是把太子當成小孩,最後的結果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