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晨開啟臥室門進入客廳。
他揉了揉還犯迷糊的雙眼，打了個哈欠，然後露出死魚眼看著客廳裡穿著一襲白裙的零奈。
女孩正一邊哼著輕快的歌曲，一邊拿著水壺朝著幾棵盆栽澆水。
窗外明亮的陽光照在那幾棵花花草草上，讓它們顯得更加鮮豔欲滴。
“起床了？”零奈依舊澆著水，看也不看陸晨，語氣輕快活潑，和昨天晚上的沉默完全是兩個樣子。
陸晨也沒有回話，保持著自己的死魚眼去衛生間刷牙洗臉。
一切弄好後，清醒了許多。
客廳裡的零奈此時也澆好了花，把它們全都擺在屋子裡充滿陽光的地方。
她上下拍了拍手，朝剛剛走出來的陸晨露出笑容：“飯做好了，你可以自己去廚房裡去盛。”
零奈說完，也沒有管陸晨，哼著歌與他擦身而過進入洗手間。
陸晨愣著看著她一路走過，然後又看著她洗過手一路走進廚房。
早飯是粥，陸晨和零奈各盛了一碗放在桌上，然後相對而坐。
“那些盆栽你哪弄的？”陸晨問道。
“早上起來的時候在外面看見了幾棵花草，我覺得挺好看的，然後就把它們都放進花盆裡帶過來了，怎麼，你不喜歡嗎？”
“不……還行吧。”陸晨喝了一口粥。
本來他想宣誓主權，宣告自己的屋子不能隨便擺其他東西，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了。
零奈笑了笑，看著那幾棵盆栽道：“我感覺把它們放進來，屋子裡一下子就變得生機勃勃了。”
陸晨沒有說話，專心地喝著粥。
確實是更有生機勃勃的感覺了，以前一個人，無論白天還是黑夜，屋子裡總是死氣沉沉的。
零奈看著花，笑容逐漸止住：“感覺它們和我有些相似……”
陸晨看向白毛女孩。
“有生命卻又像沒有生命的樣子，我不理解感性，它們不理解思考，我很難離開這個世界，它們也很難離開自己賴以生存的地面，都不像你們人類。”
陸晨低著頭繼續喝粥；“不是隻有人類才是生命，植物也是生命，雖然不會思考，不會移動，但它們可以生長，可以繁衍，可以進行很多生命活動。”
“那你覺得我是生命嗎？”零奈看向陸晨。
陸晨停住，抬頭看著白毛女孩。
她是生命嗎？人工智慧是生命嗎？由一堆規則的程式碼組成的這種人工程式是生命嗎？
這種問題就和人工智慧有無人權一樣，已經不能單純從生物學，或者電腦科學的角度去考慮，應該歸於哲學範疇。
沒有的。
陸晨心裡冒出了一個聲音。
面前的這個由程式碼組成的，酷似人類的，而且似乎覺醒了自我意識的白毛女孩不是生命，甚至都比不上之前人類科學家所合成的人工病毒。
陸晨沒有回話，回過神來繼續喝粥。
零奈似乎根據陸晨的反應判斷出了陸晨內心的想法，沒有說話，挽起長髮側頭看著窗外的陽光。
不知為什麼，陸晨看著此時的零奈，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她就是普通的人類女孩。
那憂鬱的眼神以及神情讓陸晨有些同情她。
“你……為什麼長這個樣子？”
陸晨忽然問道。
“嗯？”零奈放下白色長髮，疑惑地看著陸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