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你們會來的……”
櫻井明艱難顫抖地伸出醜陋的爪,蒼白堅硬的鱗片面甲下裂出笑容。
當時那個坐在陰翳裡的西裝男人將那一盒莫洛托夫雞尾酒連帶最後一支進化劑交給自己時就說過,倘若他能在執法人的圍追堵截中活下來,就說明有加入猛鬼眾的潛力。
櫻井明知道,那是所有被執法人通緝的墮落混血種組織。在別人眼裡,或許代表著邪惡殘暴之類,確是櫻井明無比嚮往的群體。
在那裡,他才能像個正常人一般,發展自己的社交圈子,就算朋友們都是些十惡不赦的罪人。可自己一路行來,也姦殺過不少女人,完全可以融入。
和服如血的年輕男人垂下身,那雙狹長的眸子裡閃耀著純粹的金色光芒,一柄沁寒的短刀就從袖中滑落,抵進渾身放鬆的櫻井明胸膛。
櫻井明的眼睛一瞬間瞪圓了,難以置信地望著那道蹲下來的模糊身影,嘴唇無聲地翕動,眼神裡滿是疑問。
他們,明明會是將來的夥伴啊。
“是的,你很不錯。可以加入猛鬼眾了。”
妖異俊美的男人長髮如瀑垂落,眼神清亮,言語溫潤,猶如最婉約雋永的歌舞伎。
“只是以屍體的形式。”
年輕男人不帶任何感情地拔出短刀,鮮血隨之湧現出來,剛才那一刀直接攪碎了櫻井明的心臟,令他徹底失去往全身泵動血脈的能力。
櫻井明眸子的光逐漸黯淡,仰躺在地,無神地望著燦爛的藍天白雲,忽然發覺,這種他在青崗山學院仰頭就能看到的枯燥景色,此刻竟然如此美好、靜謐。
廣袖和服的年輕人站起身來,從懷裡小心地挑出一方繡著牡丹的絹帕,細細擦淨沾染血跡的左手,方才撥通電話。
“人找到了嗎?”
對面是個經過特殊處理後的聲音,但是語氣尤為拿腔捏調。
“是的,途中遭遇點反抗,已經死了。”年輕人回覆。
“死了?”對面的聲音陡然拔高。
“這孩子可是能成為猛鬼眾的棟樑之材啊,未來說不定可以接替龍馬位置成為你的臂柱。可惜了。”電話那頭緊接著嘆息一聲,卻聽不出半點悲傷的情緒。
“他太危險了,所以我殺了他。”年輕男人沒有辯解。
“危險?”短暫的沉默過後是震怒的吼聲。
“他是不是注射最後那支針劑了?運回來,就算只剩屍體也要運回來!”
風間琉璃結束通話了電話,轉頭望著地上的屍體露出輕蔑的冷笑。
“呼嚕嚕……”
路明非仰頭幹了一大碗博多拉麵湯,然後滿意地舔舔嘴角。
身旁坐著百無聊賴地看著夜幕降臨後,昏黃街燈下不斷有客戶推門出門的凱撒。
楚子航和源稚生坐在對面,兩個清冷的男人姿態優雅地吃麵,沒有湯汁濺落也沒有聲音。夜叉烏鴉和櫻則坐在隔壁桌,一邊吃一邊警惕周圍。
本來蛇歧八家已經在醒神寺的露臺上鋪好一張張榻榻米,準備好新鮮打撈上來重達兩百公斤的深海藍鰭金槍魚,要請本家曾經為天皇舉辦過國宴的大廚親自操刀,圍繞這份主菜,做一份包括照燒河豚、碳烤多春魚、牡丹蝦刺身已經法國空運來的藍龍蝦刺身在內的料理大宴。
可鎩羽而歸的幾人壓根沒臉去吃這頓宴,三國時候關羽要飲一杯黃酒也是請先斬華雄。
而卡塞爾本部的專員和蛇歧八家的少主一起出動,竟然還讓目標跳下山澗逃了,到最後連“屍體”都沒有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