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和吳律師趕往了看守所。
一臉嚴肅計程車兵檢查了我們所有證件後,終於開啟了那道厚重的門。
大門隨即“哐”地一聲在我們身後關嚴,關上的,不止是一道門,而是隔離了另一個自由的世界。
我隨著吳律師往裡走,看著四周高處哨兵手中的槍。我感覺到了壓抑、無力感和恐懼,我甚至有一種感覺,萬一不小心誤入,便可能終不見天日了。
從看到高牆的那一刻起,我心裡就堵得慌。
天空是一樣的,空氣是一樣的,高牆內外,兩個世界。這一次深刻地感覺到,自由是一件多麼奢侈和昂貴的東西。
我拎著吳律師裝著卷宗的檔案包,一副標準的助理模樣,終於走進了接待室。
緊盯著通向走廊的那道門,我心裡很複雜,期待、心痛、擔心、害怕一齊湧了上來。
那麼驕傲、高雅的惜悅就被關在走廊那一端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地方?她待在這裡,該有多難過?我不敢去想她在裡面是不是被欺負。每次一想到這些,心都揪在了一起。我發現自己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渴望見到她。只有親眼見到她,我才能放心。此刻的她,該有多麼需要溫暖和力量?
越是快要接近,就越是期待和不安。這不是戀人之間見面的急切和焦急,更像是等待親人,那種骨肉相連的疼痛與煎熬,只化作了希望,只希望她能平安無恙。
當那道嬌小的身影終於出現時,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恨不能拉開她身邊的獄警,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可是,我不能動。
惜悅看到我的時候腳步一頓,身體有片刻的僵硬,一雙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她扎著簡單的馬尾,身上的那套藍白相間的囚服刺痛了我的眼。
惜悅就那樣看著我,眼光中流出吃驚、探詢、欣喜、忐忑、希望。但我分明看到,在望向我的那一刻,一道光彩在她暗淡的眸子中一閃而過。隨即,蒼白的面頰上升起一抹輕淺的紅暈。
她瘦了。
分別已半年,不,確切地說,我離開深圳半年,在那之前,我早已失去了惜悅。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因為我的多疑,鑄就了我不能原諒的錯,親手葬送了我們甜蜜的愛情,和似錦的未來。我不僅負了惜悅,還負了另一個女人。我以為自己再也找不到藉口、再也不能重新面對她。可是,冥冥之中,我卻一直在等待。我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等待時光將傷害的印記沖刷得輕淺而能夠忘卻或原諒?還是等待自己的成長而能夠克服自己的懦弱?
我不知道。
我更不知道的是,惜悅會不會等我?會不會再給我一次機會?會不會已經有了新的選擇……
我期待著和惜悅再次重逢,卻沒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毫無疑問,這一事件,斬斷了我所有的藉口和猶豫,也讓我清晰地看透了自己愛她的一顆心。
我寧願此刻站在裡面的人是我,我不希望她受到一點點委屈。
心如刀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