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步到了東院門口,聽到裡屋傳來柳張氏令人厭煩的聲音,永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便再次向裡走去。
“夫君可好些了?”一進屋,永恆便滿臉關切的問道。
躺在床上,面容枯槁的男人聽到她的聲音,臉上帶著一抹笑。
剛要搭話,便被身旁坐著的婦人搶了話,“怎麼?你就沒有看到我這個婆婆的存在?進來也不知道打聲招呼?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中?”
看到她那張豔麗的面容,柳張氏就氣不打一處來。
當年要不是青兒看中她,非她不可。柳家如何也不會迎她進門。娶妻娶賢,長著一張狐媚臉,也只配做妾。
“娘誤會了,兒媳只是擔心夫君才會……”說到這裡,委屈的低下頭。
“娘,你別怪恆兒了,她也是太關心我。”柳青聞言,臉上的笑又加深幾分,只是在他那張沒有多少肉的面上顯得尤為瘮人。
一直被這樣一張面容注視著,而且還帶著自以為是的深情,永恆全身的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柳張氏就見不得兒子維護她,古語說得好,娶了媳婦忘了娘。
兒子,她捨不得怪,那她只能怨這個奪走她兒子的女人,“一大早的,你死去哪裡了?沒看到你男人身體不舒服?不知道侯在床前伺候,溜得沒了人影……”
難以入耳的話從柳張氏口中不住的冒了出來,永恆真想把她那張嘴給縫上。只可惜她為了接下來的計劃,不能打草驚蛇。
“兒媳……是去給夫君熬藥去了,所以才……”永恆雙肩抖動,委屈的抽泣著。
柳青見嬌妻抹眼淚,忙道:“娘,您就別說了。”
手朝不遠處伸去,“恆兒,快過來,讓為夫看看你。”
越到生命的盡頭,他越是捨不得她離開,哪怕是去煎藥地一會兒功夫。
長年累月湯藥的刺鼻味,讓永恆微微皺了皺眉。
走到床邊,她還未開口,手便被人一把抓了過去。
“恆兒,以後那種粗活,你就別去做了。你只要乖乖地陪在我身邊就好。”柳青瘦的幾乎只剩白骨的雙手緊緊地抓住眼前的女子,好似怕她跑了一般。
雙眼凹陷,瘦骨嶙峋,常年的臥病在床已經把柳青折磨的沒個人樣。
但就是這樣一個看著讓人同情可憐的男人,卻能殘忍自私地逼死髮妻,只為了黃泉路上有個伴。
此等心狠之人,不足以為人所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對別人不一定,但是對柳青卻是很貼切。
“少夫人,藥好了。”先前去熱藥的小丫鬟這時端著湯藥走了進來。
永恆想要抽回手,對方卻抓的死死地,“夫君,藥要趁熱喝,我給你喂藥。”
聽到這話,柳青才抽回手。
忍著柳張氏陰陽怪氣的挑刺,以及柳青瘮人的深情目光,永恆終於將碗中的湯藥都喂到病癆夫的肚子裡。
丫鬟接過藥碗,永恆正要起身一起離開,手又被再次抓緊。
“恆兒,你去哪?”
“夫君,我只是想給你倒杯水潤潤喉,去去口中的藥味。”永恆衝他溫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