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曹勐把目光投到了一個武將的身上:“賀繁將軍!如今你是西隴駐軍的主將,對這場仗,你有什麼看法?”
被曹勐點名,賀繁不由向前走了一步。
自從夏秋交界時大宗師被斬,他就成了西隴駐軍的主將。
他站了出來,卻是臉色為難,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曹勐好奇道:“賀將軍!你為何不說話?”
賀繁猶豫了一會兒:“末將意見,與諸位大人相左!”
曹勐有些不滿:“相左就相左,若朝堂所有大臣意見都一樣,寡人何不乾脆清退朝堂只留一人?你……不敢說?”
賀繁嘆了一口氣:“自從末將駐守西隴,幾個月來寸功未建,還枉送兩萬精銳之師,若說出心中所想,實在大逆不道!”
曹勐瞅了他的鬢角一眼,明明三十出頭的年級,卻已經生出了不少白髮。
之前被姜淮算計的那一次,對這位年輕將領的打擊著實太大,幾個月來,有空就會去看望修為全廢計程車兵,就連解甲歸田都提了好幾次。
再這麼下去,這位未來的名將就廢了!
“哼!”
曹勐怒哼一聲:“讓你說,你就說!我大魏武將,難道已經膽怯到連話都不敢說了麼?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大魏立國之時,開國元帥曾被人設計坑殺十萬大軍,照樣愈挫愈勇,怎麼數百年過去,反倒剩下了你們這群孬種?若武將都如同你這般,還打什麼荒國?直接獻國於外,爛在泥裡,豈不美哉!”
一席話,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賀繁的臉上。
他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但好在,醒了!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之中重新恢復了光亮:“末將認為,此次不應攻荒!”
此話一出,群臣皆驚!
戶部尚書怒道:“賀將軍!你在說什麼胡話,這可是我們大魏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繼續養虎為患,與親斬我大魏國運何異?”
兵部尚書也不解道:“賀將軍!你我都是軍隊出來的人,應當知曉我們魏軍士氣如何,困頓多年急需一場勝仗,不然士氣就垮了啊!”
兩個人開了頭,其他臣子也紛紛出言附和,言辭愈發激烈。
就連放在對荒國態度最為緩和的丞相,也是不解地看著賀繁。
在眾人聲討中,賀繁卻是昂然不懼,挺著腰板直挺挺地站著,沒有反駁,卻也沒有半分妥協。
曹勐臉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靜靜地看著賀繁:“賀將軍!你也是沙場奮戰多年的悍將,怎麼如此戰機都不遠把握?前有傳言賀將軍聯荒坑害大魏將士,今日又試圖貽誤戰機,莫非將軍真有通荒之意?”
賀繁咬了咬牙:“賀家忠烈,末將有沒有通荒,陛下目光如炬自有定論。”
曹勐臉色平靜:“那賀將軍給出一個理由!”
賀繁深吸了一口氣:“大漢人,不打大漢人!”
此話一出,御書房中頓時有些沉默。
賀繁看向丞相:“林相!方才你也說,一翻異族之禍,你學生有七成家破人亡。對你來說,這是七成。但對你學生來說,那便是天塌了,拙荊便是被異族屠了滿門!若今日牽制荒國的是齊國是楚國,末將必定身先士卒,為國攻城略地,但若是幫異族打同胞,末將做不到!”
聽到這話,曹勐眼神大亮,連連拍手道:
“好!”
“好!”
“好!”
“好一個大漢人不打大漢人!”
“賀將軍所言,甚得寡人心意!”
看到曹勐如此表現,群臣皆是一驚。
誰都沒想到,曹勐等了許久的答案,竟是這個!
戶部尚書當即勸道:“陛下不可啊!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如今國庫已經支撐不了三線作戰了,若給了荒國喘息的機會,大魏危矣!”
兵部尚書也勸道:“陛下不可!若真等荒國滅了異族,士氣彼盈我竭,以後的仗還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