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吳峰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手腕處的衣袍,示意火龍兒先安靜下來。
進入御膳房的正門之後,謝吳峰直接站在庭院中,抬頭看了一眼院中光禿禿的古樹,枝幹雖然高聳,但所有的枝葉都被拔的乾乾淨淨,只有幾隻小鳥在枝丫間鳴叫。
“今日御膳房的食物做出來就直接擺放在庭院中,不用送往各個宮苑了。”
謝吳峰神色平淡,向著滿臉堆笑的管事太監吩咐道。
“三殿下,這個,您可就為難奴才了...”
還不等管事太監將話說完,謝吳峰眸光一冷,一道寒光驚得這名太監連忙後退數步,跪在地上求饒不止。
“這事怪不到你頭上,有人怪罪下來,我擔著就行。”
管事太監身後兩名小太監跪在地上,不敢言語。對方可是皇子,雖然沒有其他皇子那般有權勢,但也是他們這群太監不能招惹的。
但是現在事情撞上自己身上,今日的御膳可是要儘快送給各宮的娘娘還有公主、郡主。雖然皇帝陛下那邊有小廚房,但要是被總管太監王公公知道,他這個管事太監也是要挨扳子。
“三皇子小,不懂事。你們這些狗奴才也不懂事?”
以前,王公公總會這樣訓斥宮裡不懂事的奴才,甚至將李貴妃宮裡好幾個太監宮女當著眾人的麵杖斃。
這名管事太監主要是在御膳房當差,自然不會知道前朝太極殿中發生的事情。而聽到的“龍吟”聲也只是以為地龍翻身。
王德才在走出太極殿的時候,就已經向身邊的隨侍小太監給了一個冷厲的眼神。這些小太監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太極殿內發生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能向外傳出去。
誰提一個字,誰死。
殿內的那些大臣自然知道其中利害,也不會私下向其他人外傳,即使議論,也只會在自己的心腹幕僚中權衡。
現在的乾國,可真的出現了二龍同日的景象,接下來該怎麼做,不僅僅是各大卿侯要考慮的嚴重問題,也是所有人重新獲得新機遇的契機。
其間更是危與機同在,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二十年前,京都流血夜,或許又要上演一次。
御膳房內的一名小太監看到庭院中的情形,趕快從另一側繞著,快步離開。謝吳峰身後的一名親衛打算去攔截,被他用眼神制止。
這兩名親衛是謝吳峰的隨身護衛,也是同他一同南征過燕國,自是對謝吳峰十分忠心和信服。
兩人雖然不知道太極殿中發生的事情,但自家殿下要這樣做,他們就是冒著被砍頭的風險,也是要站在謝吳峰身側。
“行了,已經有人是通風報信了。你們也不用在我面前裝樣子。”謝吳峰徑直來到古樹下方的一個石凳前,正欲坐下的時候,管事太監十分有眼力勁,急忙用自己華麗的衣袍將石凳仔仔細細擦拭一遍。
“三殿下,您說笑了。我們這些奴才哪敢做什麼耳報神的事情。您誤會了。”管事太監滿臉對著諂媚的笑容,轉身朝著還跪在地上的兩名小太監厲聲道,“還不給三殿下上一壺新進的楓露茶。”
兩名小太監麻溜的起身,快步小跑進御膳房,不一會就端來一盞熱茶。
謝吳峰輕輕拿起杯蓋,一股沁芳撲鼻,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舒適感。
前朝,謹身殿中,茶杯碎裂一地,滿地的奏章被撕成碎屑,一片狼藉。
謹身殿,是和太極殿、承天殿並稱前朝三大殿。一個是乾皇召見近臣的地方,一個是大朝會的地方,另一個是祭祀乾國曆代先祖的地方。
此刻,乾皇鬚髮凌亂,頹然地坐在御案後的圈椅上,兩鬢的銀髮有幾根都掛在了臉龐上,滿殿的太監宮女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沒有一個人發出半點聲響。
所有的奴才都恨不得此刻,皇帝陛下將他們當場空氣、木偶,不要想起來。
“那個....你們!”
乾皇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猛然抬頭,掃過御案前跪了一地的奴才,正在尋找他想找的人。掃視了一圈,終於在玉柱的陰影處停下目光,“你們那件兵器打造的如何?”
張太林清咳一聲,徐徐說道,“你們都先退下吧。”
聽到一個嘶啞的聲音,殿內十多名宮女、太監低著頭緩緩退出謹身殿。
“陛下,那件利器還在研製中,老奴已經秘密調集了全國的技巧匠人。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出現第一架,還請陛下再忍忍。”
“忍?你今日也看到了,那逆子如此囂張,真恨不得當年親手將他處決了。”乾皇十分窩火的重重拍了拍御案,將桌上上茶水震得濺起一片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