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雄等了許久,始終等不到回答,心中納悶,忍不住問:“你怎麼了?這種事情也值得保密嗎?”
“沒什麼好保密的。”
“那為什麼不肯說呢?”
“你何必非要問呢?”貴族之神反問,“知道這些,對你有什麼用處?”
隋雄笑了笑,也沒回答。
還能有什麼用處?無非是好奇罷了。
只,他現在真的有點納悶,為什麼貴族之神死活不肯說呢?
莫非……祂不能說?又或者是……不敢說?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動,問:“是有人命令你退出?”
貴族之神又裝啞巴了。
隋雄立刻確定了自己的猜想——果然,當初貴族之神成功推動伍茲·伊戈爾篡位之後,立刻急不可耐地發動大清洗,原本是想要讓自己的教會一舉佔據雄鷹王國的。卻不料大清洗才完成,還沒來得及收穫勝利果實,就被光輝之主勒令推出,結果白費力氣而一無所獲。
那麼,光輝之主為什麼要勒令祂退出呢?是因為和騎士之神關係很好?還是因為別的?
隋雄不確定,但他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到什麼訊息了。
又沉默了一會兒,他說:“我還有件事,想要跟你談談。”
“什麼事?”
“你不覺得,你的教義還不夠完善嗎?”隋雄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建議說了出來,“貴族身份應該是能上能下的,祖先的光榮,不能成為讓子孫世世代代享用的資本。如果子孫不成器的話,理應失去貴族身份才對。”
“就像你在西北共和國搞的那套嗎?”貴族之神顯然研究過西北共和國的貴族制度,冷笑著反問,“將祖先的奮鬥化為區區榮譽就行了?那人們流血奮鬥,還有什麼意義?”
“祖先的奮鬥,不是為了讓子孫後代成為被人奮鬥的物件!”
“不為了當人上人,誰會那麼賣力!不為了世世代代當人上人,誰會對國家和教會那麼上心!你為什麼不去讀讀歷史!”
“人不能總活在過去,要向前看,要推動歷史進步才行。”隋雄勸道,“你看已故的伊米亞·蘭佩魯斯,他就推動了歷史進步。現在還有誰沿襲當年巫師時代的做法嗎?”
“這麼多年過來,也就出了一個蘭佩魯斯。”貴族之神嗤之以鼻,“你想要讓每一個人都當蘭佩魯斯嗎?那可不現實。”
“主位面的土地是有限的,可貴族的貪慾無限,這樣下去,什麼家族都不能長久,無非隔個幾十年幾百年,被貪慾壓得無路可走的人們就起來反抗,消滅貴族一次——到時候,什麼樣的家族都會滅亡。”隋雄說,“我研究過歷史,古往今來,超過二百年的家族很少很少,大多數家族都會在第四代或者第五代的時候滅亡,主要就是因為子孫後代已經完全墮落變質,把領民壓迫到不得不反抗的地步。”
“能傳四到五代,還不夠嗎?”貴族之神反問,“凡人的壽命不過那麼短,能傳承家族的光榮四五代,難道還不夠他們為之奮鬥嗎?”
“可是為什麼不換個更溫和的方法呢?更加進步,更能推動後世子孫不斷努力……”
“不行!”貴族之神硬梆梆地說,“為了區區一點所謂的進步,就破壞長久以來的傳統,這做法很愚蠢。我不會跟破壞我核心信徒們的利益,那是我的根本所在。”
“……那麼,就只有我自己來做了。”隋雄深深地嘆了口氣,“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
“你如果真能推動整個貴族制度的變化,那時候我肯定已經隕落了。”貴族之神淡淡地說,“到時候,你就把我們今天說的話,告訴新一代的貴族之神吧。”
說完,臨時神龕之中的神像微微一震,祂已經收回了那一絲神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