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太客氣了,為客人服務是我的職責也是我的榮幸。”
說著,納爾森學著紳士的樣子鞠了一躬,就是動作不太熟練,甚至有些蹩腳,像是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引得李維和泰格不禁莞爾的同時也稍稍拉近了關係。
與此同時,旅館樓下。
安娜婆婆從衣領取下老花鏡戴上,她盯著對面店鋪看了好一會兒,嘴裡不停碎碎唸叨著“奇怪”之類的字眼。
李維幾人從樓上下來,就看見了這個頭髮花白,身體佝僂的老太太站在門口。婆婆右手提著一個黑色塑膠袋,隱約能從袋口瞥見裡面裝的是白花花的紙錢和包好的水果,似乎是準備去祭奠某人。
“媽媽,等一下!”
納爾森見狀,忙上前小心地將安娜扶在凳子上,從鞋櫃裡拿出一雙繡花鞋。單膝跪地,將其輕輕地給母親光著的小腳套上。
“出門前要把鞋穿好,媽媽,不然刮破腳掌會很疼的。”
安娜滿是皺紋臉上露出個調皮的笑容,“哦吼吼,才不會疼的,事實上,我故意光著腳丫,你知道的,這會讓我有種回到年輕時候的感覺。不過真是奇怪呢,旅店是有客人來了嗎?感覺又有變化了……”
嘴裡碎碎念,老太太架著老花鏡眯眼左右看了看,當終於看清泰格模樣的時,她不由一聲驚呼,“哦,天哪,我的面前竟然站了個和魚長得一樣的男人!”
那吃驚的語氣就像一次見到魚人一樣。
“別這樣說,媽媽,對客人們很不禮貌。”納爾森熟練地為老太太扎頭髮,同時朝泰格露出個歉意的眼神,“抱歉,這是我媽媽安娜,她真不是有意的。”
泰格不介意地擺了擺手,他好奇地看著老人。之前裡奇說的店主安娜太太,應該就是這位了
“客人,客人……”安娜邊喃喃著,邊低頭擺弄手裡塑膠袋,忽然她眼睛一亮,驚喜捂住臉,“對了,有客人來了!要帶客人去看房!”
“你...你,你。”
老太太皺眉摸著納爾森的臉,疑惑地重複了好幾遍。
“你,你是誰來著?”
這怪異的言行不由讓李維聯想到了“阿爾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稱的老年痴呆。遠近記憶受損和經常性失語都是老年痴呆的一種表現,患者有時會忘記自己,忘記親人,甚至忘記前一秒自己正在做的事,就好比現在的安娜一樣。
為老太太紮了個可愛的丸子頭,納爾森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他輕輕握住臉頰的粗糙手背,“媽媽,我是你的兒子,你的兒子納爾森。”
“納爾森...納爾森,納...”老太太嘴裡一直呢喃著,而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站起身,“對了!今天還要去墓園!今天店裡又要麻煩你照顧了呢,哦吼吼!”
她笑著在納爾森側臉留下響亮一吻,然後提起塑膠袋就匆忙出了門。那速度,不說健步如飛,但也趕上正常男人走路了。
納爾森雙手靠在門口,望著媽媽離去的背影嘆了口氣,隨後轉頭笑道:“媽媽經常這樣,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去祭奠我父親,招待不周,莫要見怪。”
善解人意的泰格大手一揮,豪爽一笑,“啊哈哈!當然不會,我倒覺得如此年紀還精神矍鑠的老太親切可愛得緊。”
傍晚的暮色照進大門,街道傳來的熱鬧聲稀稀拉拉。
望著金黃落日餘暉,李偉默默不語,下意識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