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咬一牙,右手指尖霸氣凝固猛地劃過左手掌心。
噗嗤!
幾滴血珠濺到臉上,不溫不冷沒有溫度,想象中的疼痛也並未到來。李維意識昏沉了兩秒,眼皮逐漸乏力,最終昏倒在了黑暗中。
【可惡,又要再來一遍嗎!希望再醒來時能記得吧......】
洞穴中,水滴從岩石尖滴落,滴答聲在暗中層層迴響,一直傳至洞穴深處。
某處陰暗角落,一枯瘦如柴的盤坐人影驟然睜開雙眼,吃痛地捂住氣血翻湧的胸口。
“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咳嗽後,空氣中隱約能聞到絲絲腥甜。
是血......
人影休息了片刻,搖晃地支起身,他看著掌心那抹猩紅,眉頭深深蹙起,
“已經,第五次了......”
男人沙啞低沉的聲音在洞穴迴盪,語氣中透著疑惑,甚至,有點不敢相信?
他將掌心之血隨手甩去,緊接著又從腰間掏出把短匕,腳步踉蹌走向洞穴邊緣。四周漆黑不見五指,男人卻動作熟練地按下了石壁上的機關。
石門與巖壁之間發出沉重的摩挲之聲,微弱的淡藍光暈填充在開啟縫隙中。石壁後霍然是一間更大的暗室。
男人走進暗室。
一排排整齊的維生艙排列在跟前,地上老舊電線交錯縱橫,藍色光暈正是從這些維生艙裡發出。
這些金屬繭殼中包裹的...是人。
每間執行維生艙裡,都有一個沉睡的生命。放眼望去,那些亮著的,至少有近百之數。
皮靴“嗒嗒”踏在石地上,男人來到三間並排的維生艙前,附近地上的電線並未蒙塵,相較其它要新許多。
人影在第一個維生艙前頓住。
男人彎下腰,光線將他那張瘦到顴骨突出,滿是胡茬的臉照亮,他望著艙中之人,渾濁如墨的眼中竟出現了幾分柔和。
“安娜太太......”他喃喃道。
被不知名的熒光液體包裹的,赫然正是酒館的安娜婆婆,她的胸口微不可查地上下浮動,樹皮褶皺的嘴角勾起,睡得很安詳。
“安娜太太,抱歉,最近忘幫您梳頭了,實在是抽不開身啊,咳咳!咳咳...以前每次掙不到貝利的晚上,太太您就會拉我到旅店教納爾森學琴,您總會說一句‘哦,天哪,那些愚蠢的自私鬼,竟然不知道一晚食宿費可比學琴費要便宜好幾倍!’”
男人輕聲模仿記憶中安娜婆婆說話的語氣,聲音嘶啞,卻很溫柔。
說著他自顧自笑了兩聲。
“咳咳...其實太太您應該早點告訴我的,畢竟我可會因僅花了一半的價錢買到了一把上等桃木琴偷樂好一陣,當然,前提是沒有某個好心的老太太提前幫我預付了一半的定金......”
男人時而輕笑,時而感嘆,自言自語了足有半刻鐘,話音聲才逐漸止息。
安靜......
“唉。”他沉沉嘆了口氣,直起身,目光斜瞟向旁邊維生艙。猶豫片刻後,男人將匕首重新收回腰間走了出去。
石門關閉,寂靜的暗室中,走出的男人沒注意到的是,適才自己瞟的那間維生艙中出現了異樣。
艙中,只見那硬朗的眉眼之下,眼皮細微地抽動了一下。
而他那面朝的玻璃罩上方,是一行歪歪扭扭用記號筆寫的小字——【101號,馬克·李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