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聲鑼響,戲臺上出現一個大概三十歲出頭的男人。
假洋鬼子的打扮。
他來到臺上,朝著觀眾席拱手。
“諸位同胞,歡迎大家來到咱們戲院,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咱們這裡今天不唱戲了,全都是一些剛從國內來的新鮮貨兒,還是老規矩,價高者得。”
他在臺上說道:“每個姑娘都對得起您諸位出的錢,保證只要花一趣÷閣小小的錢,就能買到一個漂亮的姑娘,所以在下也就不廢話,以免耽誤各位的時間。”
又隨著一聲鑼響。
拍賣會正式開始,一個姑娘被人從後臺帶上來。
看上去大概也就是十五六歲的年紀,穿著普通,身形消瘦,滿臉驚恐,雙目很是無助。
“這位姑娘芳年十五歲,來自廣州,還是個雛兒……”
皮條客簡單介紹要拍賣的這姑娘,然後就開始讓人出價,底價一百美元,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百美元。
很難說這個價格是貴還是便宜。
據蘇羽知道的,有個名叫英文名拉露.納順的華人女子在美國被人以兩千五百美元的價格賣掉,然後成為奴隸兼小妾。
買主是在愛達荷州華倫鎮開設交誼廳的華人洪金,結果他又在某次撲克賭局上把這女子輸給來自新英格蘭名門查理.貝米斯。
查理受過良好教育,他還給納順自由之身。
此一義舉很快就獲得她的回報:有次,有個礦工在查理的臉上開了一槍,納順用剃刀幫查理開刀,救了他一命。
查理復元後向她求婚,拉露.納順同意,嫁給查理,並改名波麗.貝米斯,兩人在愛達荷州鮭魚河河谷的谷地裡開了一間牧場。
波麗.貝米斯還善用中國草藥的知識,救了許多病童,深受當地鄰居的喜愛。
大家爭先出價。
很快,價格就上漲到一千兩百美金。
看上去這個價格很高,相當於華工兩年的工資。
不過這個價格很快就被一個大概四十左右的男人推翻,他直接出價一千五百美元。
臺上的皮條客興奮地道:“一千五百美元第一次,一千五百美元第二次,還有沒有比一千五百美元更高的?還有沒有?”
臺下的人暗自搖頭,一千五百美元確實有點高。
見再沒有人出價,皮條客高聲道:“一千五百美元第三次成交,恭喜宋掌櫃成功拿下美嬌娘。”
戲臺後面上來兩人,將那小姑娘帶下去。
又接著下面的拍賣。
在拍賣會上最年輕貌美者通常都被賣給中國城裡有錢的商人、貿易商或公司行號的老闆當情.婦或小妾。
相對來說,這些女孩算是比較幸運的,不過她們也只是財物而已,並未享有任何權利,男人可以隨意將她們賣掉或處理掉。
如果是次一等的女孩則被賣到一些以柚木、竹子與繡花絲綢等豪華物件裝飾起來的高階“交誼廳”,她們必須要把自己打扮得優雅芬香,費心取悅男人。
而大多數女孩的下場,則是淪落到被稱為“小木屋”的低下妓院,妓院坐落於陰暗窄巷中,室內空間最多也只有一六八平方英尺,裡面傢俱極少,只擺著一個臉盆、一張竹椅與床。
這些在粵語中被謔稱為“老舉婆”的妓女被迫提供服務,華工、水手與酒鬼一個個很快地輪流上陣,每接一個客人她們只能分得二十五分美金的微薄酬勞。
並且以哀傷的歌聲來攬客:“兩位元可以看,三位元可以摸,六位元可以做!”
一位元相當於八分之一美元,也就是十二.五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