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宇聽著莫名心酸。
阿濤畢業時其實有一份不錯的校招工作,在香江一家歌舞團當鍵盤手,收入按演出場次計算。
可惜後來簽到奇蹟傳媒,公司規定不準兼職演出,就辭掉了這份兼職。
如今拿到了《香江之星》冠軍,未來前途不說一片光明,但絕對比大多數鍵盤手的起步要好多了,但奈何身上揹負著合約枷鎖,無法大展拳腳。
吳宇心中略感愧疚。
他一直都把森哥當成精神支柱,所有的事情都圍繞著森哥進行,但在樂隊裡一向任勞任怨的鍵盤手鍾俊濤,卻反而沒有了存在感。
說起來,阿濤的演奏並不是很突出,也不夠激烈,但卻很穩重,所以往往在樂隊經歷風雨飄搖的時候,他總能以最飽滿的神態站出來。
在音樂方面,阿濤的鬥志永遠是那麼旺盛。
即使所有人都倒下,他也決不會退貨半步。
但現在,被所有人肯定的職業鍵盤手,卻被人如此奚落與打擊,吳宇這兩天心底積攢的火氣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怎麼沒有本事了?怎麼沒有那個命了?”
“宇少……”
原本一臉平靜面對父親的鐘俊濤,在看到吳宇的那一瞬間,臉色忽然有了一絲羞憤。
鍾父一愣,回頭打量了一下吳宇,“你是誰?”
吳宇也看到了鍾父,略顯臃腫的體型,肌膚略顯黝黑,大概五六十歲,眉眼間與鍾俊濤有幾分相似,但可能是體重超標的原因,國字臉變成了圓臉。
吳宇到底還是有些理智的,儘管很生氣,但面對阿濤的父親,語氣略微收斂,但依然很堅定的說:“鍾叔叔,阿濤很強,對我們來說,他是最好的鍵盤手,在樂隊中起著很重要的作用。”
鍾父察覺到吳宇的不同,單憑相貌與穿著,這年輕人就很是吸引人。
因此也收斂了下脾氣,唉聲嘆氣的說:“年輕人,音樂不能當飯吃,你們現在連一份正經工作都沒有,拿什麼度過下半生?你們想過以後嗎?”
“難道一直要這樣渾渾噩噩,虛度光陰,醉生夢死的過下去?”
“我丟不起這個人!”
鍾父轉過頭,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鍾俊濤:“你知不知道,我求了多少人,才勉強拿到了一個區川渝培訓的資格,只要培訓完了,回來就能掌廚開店,現在倒好,別人做夢都想拿到的名額,你白白給我浪費了,你是想氣死我啊!”
“我不喜歡那份工作。”
鍾俊濤低聲說:“沒意思。”
鍾父氣笑了,上前就想一巴掌扇過去。
但這一次鍾俊濤卻沒有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捱打,反而是一把抓住了父親的手腕,然後用力的推還了過去。
年輕人巨大的力道讓鍾父噔噔噔的退後好幾步,差點仰頭倒地,好在扶住了牆壁。
但他明顯愣住了,看著自己的手,又看向鍾俊濤。
鍾俊濤臉色有些難看,神色甚至有些癲狂:
“我說過,我會出人頭地的!!”
“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就一次!”
鍾父似乎第一次見到兒子如此模樣,一時臉色有些發白。
他無聲的看著鍾俊濤,眼眶竟略有通紅,最終嘆息一聲,一臉失落的搖了搖頭,起身擦了擦被牆壁砂礫劃破的手,轉過身,緩緩離去。
那背影似乎一下子佝僂了許多。
吳宇都看傻眼了,一向沉默寡言的阿濤,突然爆發,就連吳宇都沒想到,他哎了一聲,轉過身就向鍾父跑去:“鍾叔叔,好不容易來一趟,在香江玩幾天再回去吧。”
“沒時間,家裡就他母親一個人,忙不過來,我還得回去幫廚。”
鍾父嘆息說著,忽然像是想起什麼,從腰包裡掏出一疊被塑膠紙包裹的物件,遞給吳宇:“我也幫不了什麼忙,這裡面是五千塊錢,你拿給阿濤,別餓著。”
吳宇怔住,只覺鼻翼微酸,連忙推諉,努力解釋道:“鍾叔叔,你應該相信阿濤,我們真的沒有不務正業,相反,我們朝著更光明頂方向在前進,前幾天,我們驚鴻樂隊剛剛拿到《香江之星》總冠軍,你不是大灣區人,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意味著什麼。”
“我們拿到了冠軍,節目組就獎勵給我們一百萬獎金,即便扣完稅,也有八十多萬,我們不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