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們又懼又怒,宮本居然都無法阻止他,豈不是說他想殺誰就能殺誰?
身後的盧傲張張嘴:“你這個朋友,真是又強又狂!”
當著宮本的面,殺了宮本的人,貌似還真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無根生苦笑:“他其實已經夠收斂了。”
宮本麵皮抽動,這一手儼然和陰陽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然而李無眠卻又大大方方的站在他面前。
陰陽師不躲在暗處施展法術,不召喚式神圍困殺敵,和他這種浪人面對面,豈不是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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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支那異人和帝國能力者有所區別,但他術法如此厲害,白刃又會強到哪去?
想到這裡,左手一舉,浪人們退到他背後。
宮本手執村雨,刃面冷光四射,場內倏地蕩起密集的雨聲,空氣中似乎都溼潤了些。
雨聲擊打心湖,並非封閉聽覺就能無視,精神的集中變得十分困難,盧傲面色頗為沉重,他便是如此敗之。
宮本腳步邁動,忽左忽右,忽進忽退,舉手投足之間渾然天成,沒有絲毫破綻,唯有雨聲如影隨形。
李無眠似笑非笑,一雙睛童清明犀利,不知是否是錯覺,宮本只覺自己每一個落腳點,都在這睛童中無所遁形。
一種被人看破的感覺令心絃震顫,而那雙清明眸子背後的寒意,更是讓頭皮發麻。
他身為北辰流三大劍豪之一,執掌名刀村雨。
在帝國內部,有不少人勝過他,但他面對那些人,也沒有此刻面對李無眠的心季之感。
那似乎是一種他不能理解的威脅,只有威脅的主人主動暴露,才會知道其中的可怖。
在沒有暴露之前,他無法接觸。
一片靜謐之中,兩人相隔不過三丈,雨聲愈發迅疾,水汽撲面而來,令眉發潤澤,氣息沉悶。
宮本深吸一口氣,後退半步,刀光大盛,勐然一震。
李無眠微愕:“哦?”
凜冽寒風突如其來,將水汽滌盪一清,宮本甚至來不及理會身前的李無眠。
乍然回首,孤月高懸。
無根生和盧傲也感覺到氣氛不同尋常,寒意深重,兩人齊齊仰頭。
碩大一輪明月盪開陰雲,月華如水銀瀉地。
宮本身後的十來個弟子,俱都打了個哆嗦,有人抬首,無暇皓月中,出現許多細碎的微光。
浪人自言自語:“下雪了,真美。”
微光浸滿月華,一片片六角的冰晶飄搖墜地,美不勝收。
隨著冰花零落,寒意再一次加重,浪人們髮間結了層層白霜,吐出的白霧中,掉出許多細散的冰稜。
一時間,外界的一切變得微不足道,有些浪人想起家鄉的白雪,臉上露出暖洋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