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瓷瓶,冒出一股氣味,又香又臭,定睛一看,內裡裝了些粉末,是否內服尚未可知。
李無眠正自思忖,黃虎身軀如過電般震顫,忽而張開那能裝下一人的血盆大口。
近在咫尺,如若深淵,腥風撲面,面不改色。
嗡鳴入耳,口中飛出一隻血色甲蟲,他一指點去,便化飛灰。
微微一笑,那受到壓制的妖炁已然恢復,如同冬日冰河開裂,活水源源不斷湧出。
黃虎抖擻精神,便聽一連串‘噗嗤’之聲,那陷入血肉中的彈頭,如一月未沐頭,撓之而下雨。
妖炁流遍這兩丈虎軀,黃虎重新站起,軀體血洞,更添雄姿,李無眠亦唯有仰望。
“去吧,堂堂走獸之王,失了自由供人觀賞,不如死了。哪裡人跡罕至,便往哪邊去,莫要再受人所困,也免得聽人一通廢話,慘落得如此下場。”李無眠面目含笑,亦為她感到由衷的歡喜。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
猛虎自當,傲嘯山林!
黃虎卻在他面前趴伏下來,虎額虎肩,虎脊虎股,一呼一吸,高低起落,如山嶽蟄伏。
倏地伸出老大一條舌頭,肉刺如刀刃,若被舔瓷實了,怕是得颳去五臟六腑。
李無眠忙不迭擺手:“免了,也好。”
沉吟片刻:“小黃不夠霸氣,我今日給自己取了個新名,不如也給你取一個。”
……
畢成峰以為張首晟跟著四位道長髮瘋,剿滅黑雲匪,怎麼著也落不到石門鎮頭上。
黑雲寨勢大,莫說張首晟,青光鎮的孫營長都難辦。
但等到張首晟和他這般這般一說,畢成峰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原來一切都在大舅哥掌握之中。”畢成峰豎起大拇指。
張首晟眉頭抽搐,想到沒有外人在場,也就由他叫喚。
“但我怎麼總感覺,李道長要來真的?”畢成峰細細思索,白日的李無眠,可不像說說而已。
“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
石門鎮頗具規模,有五大鄉紳,孔曹嚴華金,把持石門上下事務。
這個年代,慣性使然,鄉紳階層壟斷了基層的權力。
便是張連長這個鎮守長官,有什麼大事,也非得找五家商量不可。
五大鄉紳鑽營石門多年,俱是根深蒂固,不乏豢養私兵,沒有他們點頭,任何事都無從下手。
“五位族老親臨,端是萬分榮幸,快請快請。”
“張連長客氣了。”
諸人依次落座,共有七條椅子,五大鄉紳,張首晟,以及李無眠。
孔曹嚴華這四家,皆是年過甲子,金家的主事人,正當壯年。
四個耆老,貌似頗為忌憚,有刻意拉開距離之舉。
孔家耆老慈眉善目:“張長官,這席間怎麼還有一個孩子,莫不是長官的侄兒,意欲提攜一番麼?”
石門孔家,據說和曲阜那邊有些淵源,也不知是真是假。
金家族長道:“懵懂稚子,並列入席,張連長可是刻意羞辱我金家。”
金族長面目不快,看似脾氣火爆,實則是心中猜得八九不離十,不屑於與眾人虛與委蛇。
李無眠笑道:“張連長,看來你在這石門,混的也不咋地,要不要我幫忙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