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之後的第二,傅白難得地起晚了。
他酒量有限,儘管不至於一杯倒,但喝得多了,第二醒來也容易不舒服。他現在就處於一種頭昏腦脹的狀態。
太平間沒有別的弟子,只有傅白自己,還有兩個負責打掃的菇人。此時兩個菇人都站在床頭。其中一個端著洗漱用的銅盆和手巾,另一個捧著醒酒的茶水。
“什麼時辰了……”傅白撐著腦袋,暈乎乎地坐起身,自言自語了一句。他接過菇人手中的東西,洗漱整理乾淨之後,起床,看了看外面的日頭。
還行,也就比平日晚起了半個時辰。
傅白剛起來不久,唐掌門院內的童就站在門外喊:“大師兄!大師兄你在嗎?掌門喚你去他那兒一趟!”
掌門?
這麼早叫他作什麼?
傅白邊用手巾擦手邊思索了一下,但他還真想不出這時候掌門叫他能有什麼事。他不在的日子裡門派一切照常,也沒聽有哪個門派要在今日拜訪雷劫派。
童年紀幼,沒聽見傅白的回應,噔噔蹬地闖進院子來,在邁門檻的時候,他俯身伸出短短的兩手,撐著高高的門檻,心翼翼地跨過一條腿。
在邁另一條腿時,傅白穿過腋下,把他抱了起來,順手從盤子裡取出一塊飴糖塞給他。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男孩笑得眯起眼睛,露出兩顆可愛的白牙。
傅白單手抱著吃糖的童,來到唐掌門那兒。掌門正捧著一卷書看。聽見院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他緩緩放下手中的書。
“徒兒來啦。”
“掌門師父。”
傅白把童放下來,讓他自己去玩,然後走到唐掌門身邊。
“坐,坐。”
唐掌門讓他坐到自己對座。
“掌門喚我來,可是有什麼急事?”傅白也不磨蹭,開門見山地問。
唐掌門還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給大徒弟倒了一杯熱茶後,他才開口。
“徒兒,昨夜的酒宴可盡興?”
傅白沒想到唐悟把他叫過來,第一句問的就是這個。不過再一想,唐掌門的心思他這個徒弟本來就猜不透。唐掌門時而是參透人生的智者,時而又像一個普通的老爺爺,話做事完全不著邊際、還會讓輩擔心他會不會走丟的那種。
不過既然師父問了,傅白也只有實話實。
“很盡興,但醉酒後的感覺不太好,徒兒的頭現在都是昏沉沉的。”
唐掌門笑得爽朗,他知道傅白平日雖有飲酒的習慣,但並不貪杯。昨夜對他而言,已經算是很亂來了。
“師父這裡有清神醒腦的草藥,你回去燒壺水,自己沏點兒,喝上一帖就好了。”
“謝師父。”
酒宴之事一言帶過,唐悟又和傅白聊起了兩位客人。
“你的那兩個朋友,為師還是第一次見。不錯,不錯,都是很好的後生。”
“在師父眼裡,大概就沒有不好的後生吧。”傅白一語戳穿。
唐掌門對於年輕人向來比較包容,年輕人,哪怕有點的缺點、魯莽零、幼稚零,都是能在將來慢慢改正的,所以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