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食品廠經營不下去了。
當初他們把三產承包出去,拿回來一筆大錢,可是架不住廠子裡的離退休職工多呀,光是退休工資每個月就好幾萬,這還有在廠子裡幹活的職工呢,哪個家庭不是等米下鍋啊。
這些錢看著不少,可是也沒挺多長時間,一年多就不行了,只出不進誰也受不了。
車間裡的裝置都快生鏽了。
改革之初,京城食品廠還能堅持,可是這幾年就是黃鼠狼下耗子,一代不如一代了。
工廠生產出來的產品都積壓在倉庫裡,最後乾脆就停產了,這樣還能少賠兩個。
這不,年前李振祥回來,把廠子倉庫裡積壓的產品都劃拉走了,只要還在保質期內的,他都要。
這樣讓廠子裡收了點活動錢。大傢伙都知道,這是在等死啊,一停產就沒工資,都喝西北風去?!
上級也是被逼無奈,二輕局領導厚著臉皮找銀行給貸點款,這錢就是用來發工資的,這樣的無底洞誰看了都頭疼。
你別看這樣不死不活的單位,給公家幹就是要死要活的,一說對外承包,只要能承擔工人的工資就行,連承包費都不要了,一時間,人人都開始動心思。
局領導就不明白了,原先不是說要死了嗎?怎麼現在各個都要承包呢。
一開始,二輕局要把承包資格擴大到社會上去,全面對外承包。這些廠子裡的管理層不幹了,到處上訪提意見,搞得領導們只得縮小承包資格範圍,也就是隻有本廠的職工有資格承包,你看看,這不是明顯的有事嘛!
李振祥在廠子裡也有幾個好朋友,這訊息就傳到他耳朵裡了。
現在他在廠子裡可不是當年了。
當初他病假去搞家政服務部,廠子裡的領導都是睜隻眼閉隻眼,你走了更好,還能空出位置呢,都是一路歡送的樣子,恨不得他快點走。
現在,人家李振祥在社會上吃得開,方方面面的有路子,也掙到了大把的鈔票,就看人家的穿著打扮自己就沒法比。
年前,李振祥來廠裡一口氣就把倉庫給清空了,這讓廠子裡的人對他更是刮目相看,有很多底層的職工都在傳,要是當初李振祥上位,廠子會怎麼樣?怎麼也比現在強吧!這種假想一旦在人心裡紮根了,就很難再抹去。
厂部的幹部們都在忙前忙後的商量著怎麼承包的事,二輕局的領導也在忙活,承包也得有個規則吧。
大方向有了,可具體的還得和廠子裡商量,誰讓只有廠子內部人才有資格承包呢。
“我說領導啊,咱們食品廠可是個爛攤子,沒有啟動資金啊,沒錢怎麼生產?”
“對,領導,承包也得局裡出面給貸點款,啟動資金還是需要扶持的。”
“這個,我們考慮考慮。”局裡的領導各個皺眉,要是啥都局裡出面來解決,還給你們承包個啥呀?!
正當會議室裡十幾個廠子的管理層和三個局領導在開會研究的時候,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來兩個人。
“喲,是李總啊?我們這兒開會呢,有事改天再說吧!”老廠長對著進門的李振祥笑臉相迎。
“是呀,振祥,有事以後再辦,忙著呢!”書記也幫著腔。
來人正是李振祥和胡星河。
京城食品廠為承包的事鬧的沸沸揚揚的,李振祥能不知道嗎?!他也著急了,就找到胡星河商量。
胡星河也是有心,這樣兩人一拍即合,事先分好了份額,李振祥佔六,胡星河佔四。
為啥?就因為食品廠只能內部人承包,李振祥恰巧就是內部人。人家只是病假,就算退休了也是廠子裡的人啊。胡星河屬於是搭車的性質,佔四成也就夠了。
今天是有人給李振祥通風報信,他才在開會的時候出現在了會議室裡。
“廠長、書記,咱們廠子要承包了,我是來承包廠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