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說完,卻是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那裡是村口,有上百人,正從那邊走出來。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個個面上還都略微帶著一絲害怕的表情。
不,確切說,他們不是人,是妖,是這離劍閣孕育出的妖!
而這些妖中,就像是老者所說,有不少的病人。
萬朋也看了一眼,轉頭問侯若婷,“你說他們不善,你看像嗎?我們進第六層時,考驗的是什麼?心性。實話實說,我就得到過妖的幫助。如果沒有妖,我可能也活不到今天。相對於大家來說,”萬朋突然提高了聲音,“我可能更瞭解妖的性情、性格和生活。因為我們是修者,所以我們受到修者的教育,我們總是認為,所有錯誤都是妖造成的。這是必然。”
萬朋停了一停,“但是大家要知道,歷史,有時並不是完全客觀的,因為修者的歷史,是修者編寫的!妖本身有自己的一界,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感情,同樣也有善良正義與陰險邪惡。”
眾人沉默。從他們的眼神之中,萬朋看得出有人的內心出現了波動,可是更多的,卻只是沉默不作聲而已。
萬朋當然也知道,只憑自己說,是很難改變人們一貫的想法的。
侯若婷這時冷冷地來了一句,“但是,你又怎麼能證明他們不是惡妖呢?”
她這一問,萬朋倒是一愣。是啊,怎麼證明?
侯若婷順勢而上,“我們這些靈雲弟子,經歷這麼多磨難,終於到了離劍閣第六層。眼看勝利的希望越來越大,這時候的任何一個失誤,都可能前功盡棄。失敗的結果,不是隻是失敗兩個字,而是兩百條鮮活的生命!這個代價,你承擔得起麼?”
萬朋無法回答。
侯若婷又道,“沒錯,這一層是心性。可是,你說的是善性。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考驗的,是我們修者堅定不移的與妖決戰到底的心性呢?萬一,我們應該不管如何,不管對手什麼樣,都應該將他們趕殺殆盡呢?”
隊伍之中已經有人發出應和之聲,這讓萬朋有些頭疼。侯若婷說的這個情況,也不是不存在,但是他始終覺得,可能性很小。
侯若婷這時又微微一笑,“你說你受過妖的幫助,才能活到現在。所以,是不是現在,你不想讓我們傷害妖,只是出於你內心深處的個人情感?”
萬朋萬萬沒有想到,侯若婷會這樣說。在他看來,侯若婷這樣說自己,不單是否定了自己對善惡的辯識能力和對妖修的公平評判,更是否認了自己對靈雲的一片忠誠。這是一種潛在的侮辱,是一種對自己的蔑視。
萬朋的怒火隱約有引燃的跡象,但是畢竟對方是同門,也是為靈雲著想,他還是強忍了下去。“師姐,你剛剛的話,我建議你收回。請不要懷疑我對靈雲的感情。但是,”他一伸手,玉淵劍順勢垂下,“今天,我不建議你們莽撞地去殺這些妖。”
侯若婷這時面無表情,“那你想怎麼樣?就憑你自己,未必是戰陣的對手。”
萬朋深吸了一口氣,“沒錯,我不是戰陣的對手。但是,我敢肯定,你也不是我的對手。”他現在對侯若婷,也是**裸的威脅,“大家聽我說。走到第六層,錯一步,將出現非常慘痛的後果。我們參考以前幾層,如果部分人錯了,那就錯誤由我們承擔。所以,我想和大家作個約定。”
侯若婷道,“什麼約定?”
萬朋看看謝婷,又轉回頭看著侯若婷,“我和謝婷給他們治療。如果說,我們的治療違背了考驗,可能我和她就出不去了。你們到時候再殺妖戮魔,也能進入第七層,光復我靈雲。而如果,我們對了,還讓大家收起殺心,公正地看待這些人。”
侯若婷咬了咬牙,腮邊肌肉抽動了兩下,顯然是在很矛盾地思考。她現在也有些怕萬朋作出了錯誤的決定,因為有不同意見是一碼事,而失去萬朋是另一碼事。不可否認,萬朋現在在這群人之中,才是真正的頂樑柱。
還沒容她回答,隊伍之中,突然有人悶哼了一聲,接著搖搖晃晃地倒下去。萬朋一驚,向那位置看去時,卻發現隊伍之中,越來越多的人站立不穩而倒下。
莫非,就這已經觸動了考驗?那豈不是大部分人會因為不包容這些妖而死去?他心中一緊,正想再說什麼,卻感覺自己也是突然頭暈得厲害,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眼前一黑,慢慢向下倒去。
直到最後一個人倒在地上,原來石頭邊的老者才嘆了口氣,頭轉向村口方向,招呼那裡的其他妖,“過來,把他們全都帶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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