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夜晚沒有未來的那般燈火通明,也沒有街市那般的喧囂。
今夜的咸陽城猶如一尊匍匐的巨獸,靜靜的趴在關中平原上,半輪殘月高高的懸掛在如墨般的夜空中,投下點點光芒,依稀能辨認出大地上彎彎曲曲的道路。
咸陽城百里開外一片茂密林子之中,一條寬約兩丈的小小河流。河面上升起陣陣白霧。遠遠望去,宛若一條玉帶,在潔白的大地上靜靜地鋪展著。
小河一旁寬闊的直道上,與二娃同行的虎子在朱雀軍的保護下,一路快馬加鞭的趕往咸陽城,今日天色已晚,一行人準備在前方的樹林裡過夜。
騎在戰馬背上的虎子,看著旁邊小河上升起的白霧,眼中充滿了擔憂。天氣漸漸轉冷了,二娃身上的傷還痊癒,從草原的極北郡一路馬不停蹄的趕往一千五百里外的咸陽,以他們的身體都有些吃不消,更不用說二娃那單薄帶傷的身體了。
馬兒行走在堅硬的路面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幾名朱雀軍的騎士策馬在側,不時警惕的四處張望,準備停下在樹林歇息。
一聲怪異的聲音響起,數十名身著褐色獸皮袍、整個臉都被包住的人身騎戰馬,手持弓箭,腰掛銅劍,迅速無比的從樹林裡竄了出來。轉眼間已經逼近虎子等人周圍十丈。
為首之人一揮手,冷厲的大喝:“全部殺掉,一個不留!”
“咻咻咻!”
聲音響起,幾十只羽箭飛蝗般散射了過來,箭頭上閃著攝人的寒光。
“舉盾!”
騎士們一聲大喝,迅速用左臂上的騎兵圓盾把載著二娃的虎子圍在佇列中央,右手快速拔出腰間的鋼刀,鐺鐺兩聲,撥開了朝二娃射來的一些羽箭,掩護兩人跑了出去。
幾人都是身經百戰之輩,都是從朱雀軍中選拔出的精英,對這小小的箭雨當然不放在眼裡。幾個人擋在虎子所騎的馬匹前,左手舉盾,右手鋼刀上下翻飛,紛紛將射來的弩箭擊落在地。
有幾支躲避不開的,卻在射到二娃身上的鎧甲的時候,鐺鐺幾聲便落地,竟然沒有一支射到了二娃身上。
這夥褐色獸皮袍,白布裹面的人足有三四十人,在人數上比虎子一行人多出了幾倍。而且個個身負武藝,刀法精熟。
“殺!”
領頭的那人大喊一聲,一群人頓時收起弓箭,拿出腰間的鋼刀,加速殺了過來。
護衛騎兵的什長大驚,急揮幾刀,把面前敵人逼開;口中大吼道:“虎子,吾等擋住他們,汝快護著人走!”
領頭的敵人一聲冷笑:“走往哪裡走,還是一起去地獄吧!”
什長大怒,揮刀撲上。兩人登時翻翻滾滾,騎馬戰作了一團。
褐衣人群分出二三十人將虎子一行人等圍在一起,剩下的人便衝到了道路兩側邊,取下弓箭,瞄向了賓士中的二娃。他們找到了這次任務的核心人物,就是隊伍中央在馬背上的小孩子。
為首之人哈哈大笑,道:“伺機放箭!”
在他身後,眾褐衣人一聲喊,撲了上來。
一名褐衣人將手中銅劍從一名騎兵的背後狠狠拔出,嘴角露出嗜血的猙獰神色:“嘿嘿!”,手中銅劍舞的刷刷作響,猛虎一般向著另一個朱雀軍計程車兵殺了過去。
什長眼看自己的部下一個一個開始帶傷,甚至死了幾個,頓時著急不已。這個孩子可是朱雀軍駐地最高長官親自要求要完完整整送往咸陽的。可不能萬萬死在這裡,這對什長來說,沒有完成軍令,就是他的恥辱。
不斷的有朱雀軍計程車兵紛紛落下戰馬,摔倒在地。褐衣頓時興奮不已,用聽不懂的話大聲吼叫。他們對摔倒在地的朱雀軍竟不理會,只顧追殺仍在逃跑之中的虎子。
什長突然調轉馬頭喊道:“兄弟們,隨吾擋住他們!”
還剩七人的朱雀軍騎兵們跟著自家的什長,紛紛調轉馬頭,排成一排,擋住後面奔襲而來的褐衣騎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