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天下之大譜,滑天下之大稽,神照經的創始人應該也想不到,這門武功會被用於觀想一個“人”吧?
但只要如此解釋的話,駱霜兒的“想你”,便是真的殫精竭慮日思夜想;“眼裡都是你”也沒有半分虛構誇張,瞳孔都快是江聞的形狀了。只可惜平素常見的少女懷春行為,如今在駱霜兒身上變成了破壞力極強的“偶像崇拜”,正一步步演化成,更加可怕且不受控制的行徑。
由此分析,廣州沸海之上是一切的肇始,怖惕鬼纏身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直至駱霜兒走入雞足山陰這片密林,遭遇到了某些火上澆油的影響,才讓她眼中的“神明”徹底成形,人也徹底進入瞭如今的病嬌癲狂狀態!
說來荒謬,風調雨順敬龍王,收成不佳求龍王,災荒之年打龍王,死到臨頭燒龍王,江聞此刻只覺得頭皮發麻,如果自己不再做點什麼,是否駱霜兒就會因為“偶像”的崩塌、壓榨不出更多奇蹟而徹底崩壞,用把自己切片的方式,逼自己出“顯聖”?
這樣看來,駱霜兒此刻大概是真心實意地想把江聞參透悟透,乃至仔仔細細裡裡外外、抽筋扒皮敲骨吸髓,直至自己徹底化為她補全神照經的決定性一步。
如果駱霜兒順利殺了自己,恐怕真有幾分可能破繭成蝶,讓這世間增添一位獨孤九劍的絕頂高手!
打死江聞恐怕也想不到,在神照經這樣堂皇正大的武功裡,居然還蘊藏著這樣叛逆弒神的修行法門,越是敬若神明越要將其破碎,難怪《連城訣》中大俠梅念笙教出的徒弟,都反骨長在了臉上,心心念念著要打死師父爆金幣……
可眼下要怎麼解決駱霜兒的問題,把江聞的頭髮都愁白了,駱霜兒如果觀想的、真是使用獨孤九劍的江聞,那麼除非江聞能以絕對實力將其降伏——畢竟獨孤九劍之下從來不分高下,只決生死,這門被他用來生死廝殺的武學,如今竟然變成了個大麻煩!
【無論如何不能殺駱霜兒,一定要讓她清醒過來!】
江聞堅定信念,腦海中飛快地尋求著辦法。
幸好任我行已經用親身實踐告訴江聞,想要對付使用獨孤九劍的高手,最好的辦法還是用絕頂內力將其震暈過去,就像他在西部水底雅座,長嘯震暈梅莊四友和令狐沖那樣。
江聞的身形忽然一閃,沿著樹邊騰空而起,韓王青刀也難以察覺地換了一隻手,將駱霜兒的注意力從正面引來,讓她誤以為自己要用反手出刀。
相比武功招法的突飛猛進,江聞很清楚駱霜兒的內力是什麼程度。
下一刻,江聞便反其道而行之地收刀撤步,以完好手掌攜全部內力擊向駱霜兒,試圖在一瞬間橫壓過她身體裡的內力,將她暫且震暈過去。
兵行險招之後,江聞自然被一劍刺中肩膀,而他的手掌也終於成功印在了駱霜兒肩膀上。
但只見江聞的臉色由紅轉白,很快又由白轉青,短短數息臉色已經變化了好幾種。
那是一股冥頑不靈、蠢厚堅實到了極致的內力,即是獨屬於寒山內功才有的特性,江聞怎麼也沒想到今天會有這麼多的驚喜。
他只覺得手掌接觸到的不是經脈內力,而是一塊渾然天成的巨石,不管世上風吹日曬、天打雷劈都無法撼動其分毫,自己也用上了無數法門想要吸攝、轉圜、推震、傾卸,竟然都毫無作用,隨後一股沛然的反震力道,就從駱霜兒的身體裡猛然爆發出來!
眼下的駱霜兒,竟然連內力都不明不白地,增晉到了一個堪稱恐怖的境界,江聞的內力宛如撞上山岩中蘊藏的青石,瞬間碰了個粉碎,胸中又是一股腥甜難以抑制,鮮血猛然大口吐了出來!
“施主,如今的雞足山陰會促漲寒山功,千萬不能力敵!”
精修佛學的安仁上人總是能不合時宜地出聲,表示自己尚在人世。
“……大師,你為什麼不早說啊!”
內傷再次發作的江聞再次不講武德,本著血不能白流的精神,趁機噴了駱霜兒一臉血,瞬間迷惑住對方的視線,隨後掙脫長劍強撐躍到樹下,將被樹根纏住的安仁上人提起,轉身就往來時的方向,頭也不回地逃竄而去。
好不容易甦醒的安仁上人,被江聞單手提拿於巖路顛簸,此時也只能氣息微弱地委屈回答道。
“施主,先前老僧出聲警示,已經是黔驢技窮了……”
“若不是今日,寒山內功在雞足山陰猛然大漲……恐怕老僧早已經去朝見我佛了……”
江聞朝著某個方向疾步如飛,口中不斷溢位鮮血,而駱霜兒白衣身影宛如鬼魅般無聲無息地穿梭於密林,銜尾追擊不斷。
此時的參天密林雖然沒有暴雨瘴霧,卻飄蕩著一股慘淡灰白的薄霧,宛如無數骨灰從天而降,正在林中漫天飛舞,怪笑著的枯悴鬼影也揮散不去地跟在後面,再次籠罩住了這處密林。
“施主,你這是要往哪裡逃啊……”
安仁上人眼中只覺得四周雜木樹枝紛飛亂舞,以低啞嗓音悄悄開口,抬頭卻看見江聞因失血而越來越蒼白的臉色。
“當然是要……”
“先找個地方壓制傷勢……”
江聞緊咬著牙根說到,雖然他身上身上遍佈血跡與創傷,雙眼卻明亮得發燙,似乎有某種意志正支配著這具瀕臨極限的身體,爆發出最後的潛能。
“不遠了,就在前面……”
江聞再度咬牙發力,自己在面對駱霜兒時終究投鼠忌器,難以發揮全力,而最擅長降伏制住駱霜兒的人,如今袒露上身騰躍於幹麂子屍群之中,所到之處草伏旗偃、無人可擋,此時正肌肉賁起與人角力,宛如忿怒金剛揮杵、不動明王降世!
推薦一本寫的相當硬核的《異常種群控制局》(=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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