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寧府現在算是大宋的陪都。
朝廷一直都是這麼講的。
正兒八經的都城,自然還是在開封府的東京,北伐回去收復故都,也一直是江寧新宋對外宣傳的口號之一。
南方的人,或者對於北伐沒有多少興趣,
但自家的首善之地,天子地域,竟然被人佔領著,大家誰都臉上沒光不是?
甘泉在江寧過得很充實。
他對於東京是很熟悉的,
在江寧,他卻感受到了一種完全不一樣的風格。
燕子磯上的武校規模,讓他大為吃驚。
竟然有多達一千餘名學員的規模。
當年在東京的時候,武學裡,一般只有幾十個人。
而且燕子磯上的武庫裡,各種武器應有盡有,只消開啟武庫,將這此甲冑與武器分發給學員,立時便會多出一支訓練有素而且精悍無比的軍隊。
但江寧城中的蕭誠,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這麼一支力量存在。
或者說,這些人,本來就屬於他。
要擔心的,反而是其他的人。
說是這堂課只給那些從軍隊裡選拔上來深造的基層軍官們聽的,了不起最多兩百名學員,結果等甘泉到了時候,嚇了一大跳。
大禮堂中擠得滿滿當當,連過道之中都坐滿了人,打眼看去,人數翻了一倍也不止。
大禮堂是一個斜坡式的,越往後越高,後面的人,比在講臺之上講課的人要高多了,這似乎是與禮法不合。
要是皇帝來了,坐在這裡,豈不是不像話?
這個念頭在甘泉腦殼裡閃了一下,便倏忽又不見了。
因為這樣上課的好處,他馬上就想到了。
一堂課整整上了一個上午。
倒不是甘泉準備了這麼多的內容,而是因為在他的課上完之後的問答環節。
甘泉事先知道有這麼一個環節,也準備了相應的一些答案。
只是他沒有想到,最後這個環節,竟然發展成了辯論。
提問異常犀利,
有時候甚至對甘泉他們的做法直接提出了異議。
甘泉當然不同意,
他們在秦嶺之中掙扎了幾年,他今天所講的所有案例,所有經驗,可都是他們用弟兄們的生命和鮮血換來的,豈是你坐在屋子裡挖空心思想一想便自以為是的?
如此一來,時間自然就長了。
“甘將軍可不要介意,首輔提倡要在學習之中進行這樣的辯論,言之曰,真理越辯越明!”飯堂裡,兵部左侍郎楊萬福笑著對甘泉解釋道:“而且好些不知天高地厚向將軍發難的人,都是那些普通的學員,而不是那些從部隊裡選拔出來的學員,這一點你發現了嗎?”
“看到了!”甘泉笑道:“從部隊裡回來的,都有品級,都坐在禮堂的最前面,提問的人不少,但他們的提問,就很有水準了,很多都恰恰是當年我們與小張太尉困惑的問題。”
楊萬富點頭道:“就是這樣啊,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嘛!新的募兵法實施之後,很多富家子弟、官宦子弟都開始入伍,考入武學,自然是比直接去當兵要好上許多,所以啊,現在這裡的競爭是相當激烈的,能考到燕子磯來的,都還是有點小本事的,只不過嘛,這些人基本上還停留在紙上談兵的階段。”
“想當年,我們最開始也是這個樣子的!”甘泉感慨地道:“直到自己也開始領兵打仗真刀實槍了,才知道什麼叫做兵法之道存乎一心,這世間,用兵本來就沒有一定之規啊!”
“但軍隊,卻必須是要一定之規的!”楊萬富笑道。
說話間,親兵已經給兩人端來了飯食。
兩個大盤子裡各自裝著四菜一湯,有葷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