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人的步兵,如果擠在一塊,並不如何佔地方,但三千名騎兵聚集在一起,陣勢就顯得頗為不凡了,更何況,這三千騎兵還是精銳之中的精銳,驍楚之中的驍楚。一人三馬的配置,便是如今的皮室軍也相形見拙。
駝馬、騎乘馬、戰馬,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些人身上的甲冑、武器,清一色的都是由南京道上的大匠們手工一錘一錘敲出來的,可不是大路貨,每一具甲冑都有編號,騎士戰死之後,他們的甲冑都要回收傳給下一任騎士的。
而這三千人,便是耶律俊敢直面耶律喜挑戰的緣由所在。
只要駐紮在松山的皮室軍不動,耶律喜麾下僅存的那萬餘騎兵,在耶律俊面前,就是土雞瓦狗。
此戰,只能正面迎上去,誰勝,誰回上京。
如果在探知訊息之後,耶律俊繞道而行,那輸得可就不僅僅是這一仗了。
而此戰真正的勝負點,並不在紅河谷這裡,而在距離紅河谷百餘里之外的松山。
身體隨著戰馬的行進而起伏,耶律俊的心思,卻並不在這裡。在上京,反對自己的勢力果然還是極其強大的。要不然,耶律喜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地來伏擊自己呢?
耶律俊心中是有怨的。
皇帝的態度一直不明,都元帥耶律宏真的態度也一直不明顯。
在自己立下如此潑天大功的情況之下,他們的不表態,事實上就是一種反對。
要不是自己實在功名赫赫,而耶律喜又實在沒有說得過去的成績,自己,只怕連去上京的資格也沒有。
耶律俊當然曉得癥結在哪裡!
無非就是自己一直以來很明顯的偏向南院偏向漢官漢制罷了。
不偏能行嗎?
在南京道,不偏,那就意味著你什麼也做不成,不偏,那就意味著你只可能在宋人手裡連連吃癟,南京道上的那些漢人世家,那一個是省油的燈?
其實把眼光放諸於整個大遼境內,漢人的勢力,早就已經極度澎漲了。
而大遼國族,卻依然自視高人一等,事事都想凌駕於漢人之上,有的甚至視漢官為奴僕一般的存在。
想要做這些,如果有實力那也罷了,如果沒有實力還偏偏想要這一出,後果是什麼?
怒火已經在蘊積,爆發,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必須要給他們一個出路,一個繼續向上的路,才能將他們的這股子戾氣引向一個正確的方向。實力上來了,自然就要有相應的待遇。
耶律俊覺得,這是一個理所應當的事情。
明明知道對方比自己強,還要強摁著對方作威作福,這豈不是在作死?
在南京道上數年時間,自己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所以現在的南京道上實力冠絕大遼諸道,財力更是佔到了大遼的一半,而軍事實力,哼哼,不打打,他們總會覺得自己更強。
南京道上二十萬大軍,其中漢兵十六萬,而其又分為六萬騎兵,十萬步卒。契丹兵四萬,皆為騎兵。
大遼需要改革。
需要刮骨療傷。
這樣才能讓大遼浴火重生。
雖然現在大遼最大的敵人宋國,也是沉痾纏身,比起大遼來問題只多不少。
但耶律俊可不想與宋國比爛。
他想要的是一統天下,做那天下共主,而不想在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人與自己稱兄道弟。
那個能挑戰一下自己的荊王趙哲,是一個出色的軍事家,但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所以,他被生生的玩死了,現在放眼宋國,還有人能與自己相提並論了嗎?
或許有!
但卻只是那些給趙宋官家臣子的。
他們天生就帶上了缺陷,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不像自己,一旦做上了大遼皇帝寶座,那自由度可就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