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蕭誠蕭撫臺,隨隨便便就能拉出上萬虎賁,只要他願意,便還能從貴州路拿出這麼強悍的軍隊。
是軍隊,而不是青壯,這裡頭的差別,可大了去了。
如果再算上那個能西北,同時跟朝廷槓,跟遼人打的西軍,蕭家的實力,早就凌駕與其它從眾人之上了。
一念及此,看著蕭誠的眼光,頓時就變了。
其實不止是他,席間夔州路的判官甚至包括陳群等人,看著蕭誠的目光,此刻都是有些變化。
他們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是傳承久遠的大家族裡出來的,別的不見得反應很迅速,但在這樣的事情之上,因為無數年的經驗累及下來,他們是真正的經驗豐富。
只要站好了隊伍,一旦功成,便又是數世的榮華富貴。
而且不是一般的榮華富貴。
他們看著蕭誠的目光,都熱切了起來。
蕭家,這是要起勢啊!
難怪蕭誠這麼積極地出兵勤王吶,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沒有皇帝,咱們就再立一個!”蕭誠的嘴裡,果然不出意外地吐露出了在以前就算是大逆不道的言語:“這還不簡單嗎?”
“誰能當這個皇帝?可得要這天下心服口服才行啊!”陳群試探地問道。
蕭誠緩緩坐了下來,端起酒杯,慢慢地啜了一口,突然笑道:“小安,再給諸位倒一杯酒!”
趙安輕應了一聲,邁步上前。
陳群的目光落在了眼前這個少年身上。
他發現蕭誠也正在看著這個少年。
姓趙?
趙安?
趙安走到他的面前,雙手提起了酒壺,陳群突然以手蓋住了酒杯,同時側了側身子,看著趙安,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安,你祖藉何處?”
“祖藉東京!”趙安微笑著,一雙清亮地眼睛看著陳群,“家父荊王趙哲!”
劈里啪啦一陣亂響,除了貴州路上幾個人,夔州路上這邊來作陪的包括陳群在內,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手忙腳亂之下,卻是將桌上的杯兒盤兒盞兒地掃倒了一地,屋子裡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蕭撫臺,這可開不得玩笑!”陳群顫聲看向蕭誠。
“陳兄是怕我造假?”蕭誠微笑著搖頭:“當年京城大亂,荊王一家遭亂,但時年兩歲的趙安,卻是被王妃託給了王柱帶著逃出了京城。王妃本來是想讓王柱帶著趙安逃去我大哥那裡的,可是因為一路之上盤查甚嚴,王柱根本就沒有機會往北逃,最後,便只能一路往南,找到了我這裡!”
陳群呆呆坐下。
“小安,把你的玉佩給陳學士看!”蕭誠吩咐道。
趙安從脖子上扯出一物,雙手捧著遞給了陳群。
“在貴陽,還存放著王妃的遺書、以及趙安的玉碟之物。”蕭誠道:“每一樣,都能證實趙安的真實身份。”
陳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撫臺,如果這是真的,那他,他只怕便是現在趙宋宗室唯一剩下的一個人了。”
蕭誠微微點頭。
陳群等人匆匆離去。
對於他們來說,短短的時間之內,連續兩次遭遇到了巨大的衝擊。
第一個,當然是東京被遼人攻破,太上皇也好,皇帝也好都被遼人一股腦兒地給抓了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大宋,其實已經亡國了。
第二個,自然便是趙安的出現。
真要說起來,趙安可不是一般意義的宗室子弟,而是正牌子的根正苗紅的嫡系血脈。
雖然說荊王趙哲被打倒了,但在眼下來說,都已經不算是什麼事兒了。
只要趙安的身份被確認,那麼,他就絕對是一面能號召天下讓所有人都無話可說的大旗。
一想到這樣的一個人,居然被蕭誠嚴嚴實實地藏了近十年,陳群就不由得佩服得五體投地。
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