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婢女遞來一條帕子,陸綺雲看她一眼,注意到帕角上繡的桃花。
桃樹,桃苑,這又是桃花,接過帕子,不經意地問:“你家公子很喜歡桃花?”
婢女笑笑:“郎君是惜花之人,凡是嬌花都會受到優待,若說最愛麼,這就得問郎君自個兒了。”
還未日落,船就抵達了鎮上碼頭,碼頭前有馬車在等候,婢女引著陸綺雲上馬車。
即將抵達宅邸,婢女心情也愉快輕鬆起來,不像在船上問一句答一句,倒是主動開啟了話匣子,“姑娘真是好福氣,咱們郎君可是個痴情種,就為了姑娘你,在這等到不記歲月。”
說到這裡,婢女別有深意地看看她,呢喃道:“姑娘,可別讓我們失望啊。”
馬車停在陸綺雲神識被阻的宅邸前,陸綺雲跳下馬車,門頭兩座石獅子鎮守,紅漆匾額上潦草地寫著兩個字,後一個字是“府”,前一個字不知何故筆劃模糊,像是刻意剷掉了幾筆,辨不清楚。
有婢女引路,陸綺雲神識破不開的結界,輕易放行。
大門在身後關上,陸綺雲視線落在半空,宅邸又籠罩在結界內了,看來是想把她困在裡面了。
宅邸內格局並無特別,是江南含蓄的亭臺沿廊,小道彎彎繞繞,曲徑通幽,除了幾名婢女外,再無其他人聲,安靜的有些嚇人。
一名男子背對著眾人,坐在湖邊水榭中。
婢女恭敬地垂著頭,目不斜視地喚道:“郎君。”
水榭恰當日落一方,屋簷亭柱都為夕陽落處灑下的餘暉襯出明明朗朗的輪廓,若有似無的暖橘陽光勾勒出男子挺闊的肩背線條。
陸綺雲明目張膽地望過去,直到那男人感覺到她的視線,慢悠悠地轉過頭。
他有一張極為漂亮的臉,與魏俞的陰柔又不同,更像是一種看盡千帆後的淡然。
陸綺雲對所謂的郎君有很多種設想,一看到人時,又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要是無頭壯漢那樣面目可憎,反而比較輕鬆,人都是視覺動物,修仙者也不例外,僅是無意識的一瞥,就讓她心神受到影響,陸綺雲不動聲色的咬住舌尖,男子俊美的外表下巧妙的掩飾了無時無刻的危險。
婢女垂首道:“郎君,桃苑來人了,就是這位姑娘。”
一道無法忽視的視線掃過她,陸綺雲忍住不適的窺探感,微不可查地皺眉。
踏入宅邸後,若有似無的危機感形影相隨,那扇大門彷彿深淵巨獸的大嘴,只待引誘她進來後飽餐一頓。
“嗯。”
男子的聲音很好聽,醇厚迷人。
只一個音節,婢女就紅了臉,“過來吧。”
婢女示意陸綺雲過去,低聲道:“姑娘和郎君好好聊一聊,我們等著置辦姑娘和郎君的喜事呢!”
水榭裡,涼風習習。
男子端坐一側,前面一張桌案上擺著一副棋,他右手垂在桌下,左手上捻著一枚白子,淡笑道:“可會下棋?”
除非是以琴棋書畫入道的修士,對於修仙者來說,這些都是凡間小伎,不會在其上花精力。
“我一個人等了太久太久,都快忘記上次桃苑來人是什麼時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