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也不可能,為了一會兒一件天池派籌劃已久的事情,他已經將四大祖庭此次派來西域的人全都調查的清清楚楚,根本沒有眼前這號人物!
想到這裡,他也沒再多問,只是和顏悅色道:“原來是散修,佩服佩服,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與這吳道子是?”
“沈放,朋友。”沈放簡單明瞭,淡淡回道。
“哦,既然是朋友,那看來方才只是一場誤會。”他點了點頭,遂又走到那紫虛觀四人跟前,拱手說道:“各位今天能來參加這場拍賣會,便是看得起我天池派,能不能再給我齊某人一個面子,就暫且先將個人恩怨放下?免得鬧起來,大家都不好收場?”
聞言,吃了虧的棲雲子哪肯就此罷休,只是還沒開口,便被師父一揚佛塵,攔了下來。
“無量天尊,我等是客,自然一切悉聽尊便。”
徒弟沒有眼力勁兒,但這老道士卻是心知肚明,那年輕人的修為明顯要高於自己,與其繼續糾纏下去自取其辱,不如借坡下驢,多少還能保留幾分顏面。
而且,這齊毅光乃天池派副掌門,他的面子不能不給。
在齊毅光的斡旋下,一場衝突就此平息,在場眾人也紛紛落座,那棲雲子坐在几案前,在師父的幫助下調息完畢之後,臉色難看的盯向吳道子這邊,眼中閃爍出陰冷的光芒。
此人本就心胸狹隘,本想教訓一下吳道子,順便在眾人面前露露臉,誰曾想,最後臉沒露成,反倒是把屁股給露了出來,這口惡氣,他如何咽的下去?
“你本名叫吳有道?”沈放瞥了一眼,忍不住問道。
“是的。”吳道子也是一臉狠狠的盯著對面的棲雲子。
“你跟這人到底有什麼恩怨?”沈放又問。
“唉,說來話長。”吳道子收回目光,嘆息了一口氣道:“師父,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八年前曾去內地拜師學藝麼?那道家四大祖庭之一的茅山不肯收我,我便只好退而求其次,拜入了這紫虛觀荀陽子真人門下,其實我真的很想學點真本事,入了紫虛觀後,荀陽子真人見我勤奮刻苦,加上天資還算不錯,便有意將我收為親傳弟子。”
“但按照紫虛觀的規定,親傳弟子以後是要繼承掌門衣缽的,那棲雲子早我兩年入觀,見到荀陽子真人如此看重於我,便對我懷恨在心,碰巧有一次,山下有一個大戶人家想要請我去看風水,說是想要遷移祖墳,我當時跟隨荀陽子真人已經學習了不少關於風水相術的知識,加上年輕氣盛,虛榮心作祟,所以就欣然答應了對方,也想要憑此博一個虛名。”
“可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祖墳遷移完畢之後,那戶人家卻接連出了各種離奇意外,加上又有人故意散佈謠言,說紫虛觀都是江湖騙子,那戶人家便糾集了上百號族人打上門來,要我當時的師父荀陽子真人給他們一個交代。”
“荀陽子真人一生的心願,便是將紫虛觀發揚光大,眼見我闖出這樣的禍事,一怒之下,直接廢了我的修為,將我逐出了道觀。”
說到這裡,吳道子再次看向了對面的棲雲子,眼中充滿了恨意,一雙拳頭更是握的劈啪作響。
“哼,換我我也會這麼做,學藝不精,一個半桶水,就想著去博取什麼虛名,你這樣的人,活該落得這樣的下場。”墨雲鳶忍不住嘀咕道。
“墨姑娘,要真是我學藝不精,那我也就認了。”吳道子苦著臉道:“但我後來才知道,這一切,其實都是拜棲雲子所賜!”
他咬牙切齒道:“堪輿風水,遷移祖墳,不過是風水相術中最基礎的東西,一般沒有特殊情況,絕不至於出現這麼大的紕漏,所以被逐出師門之後,我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附近探查真相,最後果然被我查出,原來,介紹我幫那戶人家遷移祖墳的人,就是他安排的!”
“之後,又暗中動了手腳,將一個聚福之穴,硬生生變成了一個兇穴!”
“我返回師門,想要向荀陽子真人說明真相,可他因為紫虛觀名譽受損,根本就不聽我解釋,棲雲子甚至還想直接殺我滅口,還好我提前察覺,在他動手之前便連夜逃走了。”
“後來你就來了西域?在這邊幹起了坑蒙拐騙的勾當?”墨雲鳶嗤笑道:“左右你的本性就是如此,那荀陽子真人將你逐出師門還是不冤。”
“人之初,性本善,誰生下來就是惡人?”吳道子突然臉色一沉,咬牙道:“我只是經過此事之後,終於看清了一些東西,既然我想走正道,老天爺卻不肯給我這個機會,那我就只能去走邪門歪道,事實也證明,何須那麼傻乎乎的呆在山上苦修十好幾年?只要有手段,會包裝自己,一樣可以成為受人尊重的大師!”
沈放聽到這裡,忍不住嘆息了一口氣道:“你錯了,惡才是真正的人性本源,我們活在這個世上,無論是學習也好,修行也罷,所為何事?就是為了剋制人性中的惡相,挖掘出其中的真善,世間本無規矩法律,規矩法律的誕生,便是為了遏制人心中的那一份惡念。”
“你因為一次挫折,便自甘墮落,率性而為,跟隨本性中的惡去走,這與老天爺無關,完全是你自己的選擇。”
“師父……”吳道子渾身一震,似乎有所明悟,卻又有些迷茫。
沈放見狀,知道這些東西,想要讓他一時半會兒領悟透徹,恐怕並不現實,擺了擺手道:“算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也就不要再耿耿於懷了,你現在既然想要拜我為師,那麼從今往後,就好好做人吧,不要再去幹那些坑蒙拐騙的勾當了。”
“師父,您是說,你願意收我為徒了?”吳道子聞言,頓時一臉驚喜道。
“看你之後的表現吧。”沈放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