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記憶沒有光亮。
準確的說,是漆黑一片,沒有萬物,沒有視覺,沒有聽覺,沒有嗅覺……沒有任何東西。
就彷彿一個還在母親腹中的嬰孩。
但慢慢的。
他開始有了一點點觸覺。
齊宣什麼都感知不到,卻能感覺到偶爾會有一雙溫暖的大手,輕輕抱著他,時不時撫摸著他,動作溫和且輕柔。
手掌的溫度就像冬日的陽光,溫暖和煦。
不知過了多久。
他的觸覺愈發靈敏,能清晰感受到對方五指的不同紋理,到了後面甚至漸漸出現了聽覺,能聽見鳥雀啼鳴,能聽見風聲習習,能聽見……
那個人的聲音。
“這玩意兒到後面不會是像雞蛋一樣,破殼之後從裡面孵出來一個什麼東西吧?”
齊宣一愣。
因為這是他的聲音。
這份記憶的程序一瞬間加劇,很快就來到了出現視覺的那一天。
看見的第一幅畫面。
朦朧的視線裡,床榻之上,有位身穿白衣的高大男人閉眼盤坐,微風從窗外而來,輕輕吹動了他那滿頭如雪髮絲。
就這麼一眼。
這個男人的身影,如同不滅的信仰一般,深深篆刻在了“他”的心底。
“南宮?”
齊宣輕輕一笑,“找到你了。”
“轟!”
一瞬間,整個記憶世界如同墜地鏡子般破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漫無邊際的漆黑。
“齊宣?”
忽然,齊宣感覺到有人抓住了自己的右手。
他側頭望去,頓時面露笑意。
一位身穿黑金流雲裙的絕美女子牽著他的右手,一對漂亮的丹鳳金瞳之中,透著深深的茫然與無措。
“我、我怎麼了?還有……”
南宮煙與齊宣十指相扣,抓得愈發用力,有些疑惑地看著周圍這片漆黑,“這裡到底是哪兒?”
面對這深邃的漆黑,她茫然,她疑惑。
可她不害怕。
因為她正死死抓著這位白髮男人的右手。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她還沒有視覺聽覺之時,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她只能感受著這個男人手上的紋理。
就這樣。
僅僅這樣,便足以讓她安心。
“南宮,我們該醒來了。”
齊宣看著南宮煙,笑著抬起左手,一指輕輕點在她眉心之上。
識海之中,黑色元神爆發出耀眼至極的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