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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廢棄碼頭

整片營地狂風大作,飛沙走石,吹得帳篷東倒西歪,沉睡的武師紛紛驚醒跑出帳外,眾人在祁連德的不斷呼號指揮下迅速穩住陣腳。

“頭兒,這妖風烈的很,火石根本無法打著。”一名武師狠狠的吐出撲打在嘴裡的沙石,小聲咒罵道。

整片營地籠罩在黑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哪怕是相鄰的兩人也只能看見依稀輪廓。

“不要亂!”一個略帶沙啞的男聲響起,眾武師聽出那是老管家文淵的聲音。

文淵在一名武師的攙扶下慢慢走出帳篷,他清了清有些發堵的嗓子沉聲道:“我在篝火堆這,所有人立即向我靠攏。”

眾人依言紛紛朝著記憶中篝火的位置靠近,不多時,幾十人便聚集起來。感受到自己被幾十道悠長的氣息所包圍,文淵心中稍定,他雙手微微顫抖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物件。

此物外形和尋常百姓家的鑼有些相似,但尺寸要稍小些,名為“喚靈陰鑼”,顧名思義,此鑼乃是從事陰事所用。眾人只隱約看見老管家從懷中取出一個圓形物件,合著某種韻律敲擊起來。

“嚓嚓嚓!”陰鑼發出難聽的聲音,似鈍刀鋸木又似金屬摩擦,極具穿透力的聲音一下一下紮在每個人的心上,隨著老管家的不斷敲擊,內功稍遜者已然有些支撐不住,頭暈噁心之感紛紛上湧。

玄衣立在一旁,額間天眼不住跳動,天眼乃是陰陽辨識術熟練度進階後衍生出來的特性,對不正常的陰氣流轉更為敏感。玄衣感覺到大量的陰氣不斷從四面八方瘋狂的湧出,最後匯聚到場中文淵正在敲擊的那面陰鑼之上。

文淵在凝結陰氣!他想幹什麼?玄衣目光變得森冷,他明顯感覺到文家此次行動有些動機不純,最大的秘密很可能就隱藏在文道如的商隊之中。

“噗!”文淵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癱坐於地,敲擊聲終於停歇,鼓槌墜地“滴溜溜”滾出老遠,但那面“喚靈陰鑼“依舊被他緊緊提在手中。

狂風停歇,營地火把重燃恢復了光明,文淵在他人的攙扶下掙扎著站起身來,他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將陰鑼不動聲色的收了起來,佝僂著的身軀彷彿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總管神威!”有武師諂媚的拍馬奉承。

“大傢伙都散了吧!”文淵疲憊的揮了揮手,如釋重負的呼了口氣,眉宇間一抹掩飾不住的喜意卻沒能躲過玄衣的審視。眾人相繼返回帳中,接下來一夜再無其他異像出現,終於平安無事度過。

次日清晨,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一片,沒有陽光照射反倒異常悶熱,帳篷里根本呆不住人,不少武師熱的汗流浹背。祁連德手按長刀眺望著遠處無盡的紫色竹海,已經數個時辰過去,他派出去探路的武師紛紛返回,眾人皆表示一個紫竹鄉的山民都沒有見到。

“頭兒!總管那邊催促我們立即出發!”一名武師跑過來低聲彙報到。

“知道了!”祁連德抹了一把臉頰上的細汗快步朝著文淵走去。

“老祁,為何遲遲不動身?三公子可是危在旦夕!出了任何差池你我都擔待不起!”文淵見祁連德過來,率先出言發難。

祁連德連忙擺手辯解:“總管,非是我貪生怕死,方才我派了幾個弟兄進去探了探路,走了幾里地一個活人都沒見著,這地方有些邪門,還需從長計議。”

“哼!”文淵冷笑道:“如果不是有古怪,家主還需要派我們前來營救三公子嗎?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正是我們為文家出力的時候!老祁你身為武師頭目,可不能率先打退堂鼓啊!”

祁連德面色微紅,他朝著文淵拱了拱手二話不說召集手下去了。

片刻之後,營地人喊馬嘶喧鬧起來,文家武師列隊朝著前方的紫竹鄉進發。鄉道還算平整,馬隊在夾道的竹林間穿行,通行速度尚可。

這裡的紫竹足有數十米高,密密麻麻遮天蔽日,人在其中穿行很容易迷失方向。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所有人只能寄希望於祁連德手中的羅盤指路。

隊伍沉默的前行了數個時辰,耳旁不在是單調的竹葉沙沙聲,不遠處似有潺潺流水。

“有溪流!”祁連德吸了吸鼻子,這一片的空氣中因充斥了水分子而變得溼潤:“加快腳步,到前面小溪休整一下!”

眾武師歡呼一聲,身上滿是黏糊糊的汗液汙漬,他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到溪流中洗漱一番。隊伍士氣一振,不由加快了行進速度。

水流之聲越來越清晰,前方一個巨大的碼頭逐漸顯露出廬山真面目,碼頭成一個串字形,上面一個“口字”臨水而建,裡面停放著不少被篷布遮蓋的竹排木船。接下來是一條延伸足數百米的狹長通道,盡頭之處有兩扇大鐵門擋著,下面一個“口字”則是一塊麵積更大的露天場地,空曠的地面上堆積了不少木箱,在邊緣的位置有一間兩層樓的小樓。整個碼頭四周全部用兩三米高的圍牆圍住,各種雜物堆積如山,道上的枯枝落葉積了厚厚一層,這碼頭顯然已是荒廢了許久。

“你們兩個進去裡面小樓看看!”祁連德打馬環視了一圈,指派兩名瘦小的武師進入小樓查探一番,按照這個碼頭的佈局,這處小樓的視野極佳,應該是碼頭看守者晚上休息的地方。兩名武師先是敲著鐵門呼喊了一陣,見遲遲未見有人回應,於是兩人便口銜短刀靈巧的攀上高牆翻入其中。

天色逐漸昏暗,圍在小樓四周的武師紛紛點燃火把,頓時整個碼頭燈火通明宛如白晝。在跳躍的火光中,玄衣看到小樓二層木窗上隱約閃過一道人影,觀其樣貌像是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女子微微仰著頭,翹起的玉指上捏著一隻精緻的酒杯,好一幅佳人品酒的畫面。

只可惜,這幅充滿朦朧美的畫面只持續了短短數息便消失不見,玄衣揉了揉眼再次望去,只看到先前入內的兩名武師沿著小樓的牆壁飛速往上爬的身影。

而此時,夜風又開始拼命的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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