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棠心中發澀,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在這個世上,絮娘是一個看人臉色的奴婢,地位卑微,做著低微的活計,可就是這樣的人,在絕境之下也從未失了良知,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她仇人的女兒,反而是她用了將近二十年來守護的弱者。
她本是個涼薄之人,冷眼看世界,可有一天,她的理想竟是鋤奸扶弱,仗義天涯,或許在那一刻,她就被他們改變了,原來,真的有人可以改變別人的一生。
傍晚,沐初棠要去泗沒院替齊洛施針,剛出了洛雪居,意外的見到了本該在西苑的人,此時正跪在大門外。
那人見沐初棠出來了連忙挪到了跟前,小心翼翼的喊道:“王妃”
“翡翠?你跪在這裡做什麼?被罰了?”沐初棠奇怪,什麼怨什麼仇,大冬天的罰一個女孩子跪在雪地裡。
翡翠搖搖頭,小聲回:“回王妃,並沒有人罰奴婢”
沐初棠神色微涼,她聽出了不尋常,翡翠明明是一個遠方親戚來投奔王府,就算不是主子也不應該自稱奴婢。
她聲音清冷,“說吧,這是演的哪一齣?”
聞言,翡翠苦苦哀求,“還請王妃收留,翡翠願為奴為婢伺候王妃”
“可是我有丫鬟婆子,伺候我的人遍地都是,給我個收你的理由”她淡淡
翡翠快速的磕了幾個頭,腦門上已經滲出絲絲血跡,她哭道:“我的家裡遭了匪患,十幾口人只剩我自己,無奈我才來投奔姬夫人的,本以為能安心在姬夫人身邊待下去,誰知,誰知,就在前兒個,大爺竟與姬夫人開口要我,姬夫人又嫌棄我出身卑微,要將我趕走,王妃,求求你收留我吧,我真的是無路可走了”
又是磕了幾個響頭,口中也是不斷的哀求。
沐初棠出奇的平靜,清眸微眯,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許久,久到哭喊的翡翠都有些疲憊,她才輕聲,“好啊,那你就跟著我吧”神色平靜,似乎在嘮些家常
“王妃、”身旁的絮娘微微蹙眉,想要阻止
“無妨”她淡淡吩咐,“我現在要去泗沒院,你就跟著我吧”
“是,王妃”翡翠喜極而泣,連忙又磕了幾個頭,而她沒有看到是沐初棠嘴角的冷笑。
如今的泗沒院裡,是一個叫喚孃的女子沒日沒夜的照顧齊洛,血池祛毒的第二天,祁佑辰就把喚娘接了過來,看著她逐漸消瘦的身影,沐初棠提過很多次讓下人來替換她,每每都被她拒絕了。
今晚再見她,沐初棠顰了顰眉,語氣不容置疑,“今晚,我安排人過來替你,你需要休息”
喚娘哀求,“求求你,別讓我離開,我不累,真的不累”
“你再這樣下去,先倒下的就是你,你若出什麼事情,齊洛就更醒不過來了,你現在是他堅持下去的理由”
如今,喚娘臉色枯黃,眼圈凹陷泛著烏青,她那瘦弱的身軀明顯已經掛不住衣服了,隨時都有可能昏迷與休克。
其實喚孃的五官還是很清秀的,只是如今蒼老了許多,她問道:“王妃,齊洛真的會醒過來嗎?”
沐初棠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會的,一定會的,這兩日他的手指偶爾可以活動,這就是勝利的第一步,用不了幾日,他就能夠醒來”
“真的?”
“真的,我本就是大夫,你去撫越打聽打聽,我可是神醫”
喚娘被逗笑,隨著下人去休息,身邊只剩下翡翠與絮娘。
今日晚間,祁佑辰回來的有些早,他興沖沖的進了屋子直奔沐初棠。
頭一次見他這麼高興,沐初棠好奇,“你這是. . . . . .又娶妻了?高興成這個樣子”
祁佑辰動作迅速的替她穿好大氅,牽起她的手往屋外走,“娶妻就算了,一個妻子就夠熱鬧了,多了豈不翻天?”
沐初棠小碎步倒騰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兩人走的匆忙,誰都沒有注意到角落裡的翡翠那一閃而過的失落。
沐初棠連忙追問:“那不知王爺這番興致勃勃為的是哪般?”
兩人朝著後院的兵器庫的方向去了,祁佑辰,淡淡,“我之前給你的那把匕首別帶了,那把匕首贏就贏在出其不意,現在很多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也就失去了價值”
這倒是真的,上次被韓公子挾持,她想要利用那把匕首偷襲,結果就被識破了。
她隨著祁佑辰進了兵器庫,本以為他要在兵器庫裡給她找一個防身武器,誰知,他只是想借用兵器庫裡的靶子,一抬胳膊,從袖口中射出一把短小精幹的箭羽,
“咻”穩穩的插進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