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浮出水面,卻沒有把問題徹底弄清晰。畢永祥的失蹤,讓杜克施等人意識到,這件事情,怕不僅僅是綁架孩童這麼簡單。
看著曹倩傳過來的有關謝天的資料,杜克施若有所思。根據曹倩深挖的結果顯示,謝天白手起家,有了第一桶金後和現在的妻子結合。謝天的妻子張蓉芳家境不錯,她的父親就是看中謝天白手起家的能力,便同意自己的女兒和謝天結合。在後期謝天事業發展過程中,張蓉芳的父親也給與了不少支援。特別是謝天的工廠曾經有過資金斷裂問題,這更是其岳父從頭忙和到尾將其擺平。可以這麼說,雖然謝天的能力很強,但是如果沒有張蓉芳父親,謝天也不會一直將工廠維持,且不斷擴大。
而謝天和妻子的關係,在外界看來也一直很融洽。張蓉芳很尊重自己的丈夫,謝天也很敬重自己的妻子。所以說,柳如燕和謝天的關係究竟如何,又會不會影響到謝天和張蓉芳的關係,這隻有當事人自己才能說的清了。
“柳如燕和謝天帶著儲諾像一家三口一般,那張蓉芳知道這事嗎?”杜克施在思考要不要現在去找謝天。而一旦去找,杜克施將事情說明,會不會影響他們夫妻感情?萬一謝天和柳如燕不是那般關係,儲諾的失蹤和謝天也沒關聯,豈不是把謝天拉進火坑了。
而很快,杜克施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迅速趕回來的羅小軍在深挖了畢永祥的資訊資料後,他驚奇的發現,畢永祥和謝天的生意竟然有交集,而且,這兩人在最近還存在一些債務糾紛。謝天正在透過法律渠道向畢永祥追討欠債。
“我馬上去找謝天。”不需要猶豫了,有了這個資訊,謝天想不入坑都不行了。當然,警方現在辦案也得講究柔性執法,杜克施確實找到了謝天,可他卻沒說明具體事宜,只是說要謝天協助辦案,便用此介面,將謝天從家中請了出來。
大晚上正在家裡陪老婆的謝天穿好衣服便上了杜克施的車,可他沒等到杜克施開車,便聽到杜克施道:“我們不用去警局了,就在這裡問你幾個問題吧。謝先生,你和柳如燕到底是什麼關係?”
直接的發問,讓謝天有些侷促,他沒想到大晚上來問這事,可是畢竟柳如燕孩子丟了,他之前知道,於是有些心理準備,便道:“她曾經在我這裡上過班,做過我的秘書,和我合作一直很愉快。如果不是當初她丈夫那件事情鬧得不愉快,我還會留她在我這裡上班。”
“有人看見這一兩年你和柳如燕交往密切,甚至還帶著柳如燕孩子儲諾,三人如一家人一般的遊玩散步。這一點,你如何解釋。”
“諾諾很喜歡我,我和柳如燕的關係也一直很好。如燕丈夫還在監獄,所以有時候我也會比較照顧這對母女。出現三人一起遊玩散步的情形也很正常。”
“那這種事情,你妻子知道嗎?”
謝天猶豫片刻,點點頭:“我妻子知道。”
杜克施冷冷一笑,用略帶威脅的口吻道:“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謝先生,如果你說你妻子知道這些事情,那我特意把你叫出來詢問,似乎是有點多此一舉了。”
威脅的口吻還是起到了點效果,謝天眼神有些飄忽,在稍微穩定了心緒後,道:“我妻子知道我有時候和柳如燕在一起。但是我和柳如燕的關係很普通,這點我妻子也很確定。”
“呵,剛才你說你照顧柳如燕母女,現在又說關係普通,這是否是前後矛盾啊。”
“我是說……”
杜克施果斷打斷了謝天的話語,厲聲道:“謝先生,儲諾已經失蹤二十四個小時了,如果你真的想把儲諾找回來,就必須得跟我說實話,而且我也看得出,你很關心儲諾。從我提問柳如燕和儲諾的問題開始,你的肢體動作就已經表明,你和這對母女的關係決然不一般。”
杜克施在問問題的時候,一直關注著謝天的身勢動作和微表情。他的表情其實是帶著緊張,而他的微動作,特別是聽到關於儲諾的問題時,更是顯出一種焦躁感和不安感,這一切都證明,謝天對儲諾非常關心。從柳如燕告訴謝天,儲諾失蹤開始,謝天也在關注儲諾的一切。但是因為各種原因,謝天顯得無能為力。
“柳如燕是孩子的母親,我們不能過分逼問她,以免她的情緒崩潰。假如此刻連你都不願意說實話,那我們等於眼睜睜的看著儲諾被壞人控制,卻無法找到辦法營救她。當然……”杜克施華鋒一轉,“如果儲諾的失蹤和你有關,你當然會主動掩飾。”
“我怎麼會自己綁架諾諾!”謝天緊張的擺擺手。
我和自己!謝天在描述這個語句的時候,短短几個字,加了兩個主語。這其實是在潛意識中增強了自己和儲諾的關係。一般在犯罪者語境中,會將自己的主語脫離語境,可是相反,當描述語句內容和自己有密切關係,且不排斥這個語言字句時,總會不由自主的強點自己和描述內容的聯絡。那,謝天和儲諾到底又是何種聯絡。
杜克施在此刻不由得大膽猜測了。七年前,柳如燕來到S市,按照現在訊息匯總,柳如燕和謝天認識的時間超過六年,而儲諾現在也只有不到六歲。在褚漢生入獄後,謝天甚至一度成了三口之家另外的角色,那謝天是……
“儲諾其實是你的孩子,對不對?”
空氣凝結,可是氣氛卻不死寂。謝天用自己不斷的肢體動作表明,他內心的糾結。他想承認,但是,現實的壓力讓他不敢這般。他的目光看向屋內,他所糾結的在於,一旦他承認儲諾是自己的女兒,妻子張蓉芳會怎麼想。
“你愛你的妻子嗎?”
“當然愛!”謝天飽含深情的點點頭,“所以,我不想因為我以前的過錯,而毀了我現在的家庭。”
“但是儲諾卻是現實存在的,你不可能一直無視。”杜克施拍了拍謝天的肩膀,“你不說,我也已經知道答案了。柳如燕這些年自己的收入其實不怎麼高,而她背後其實有你的資助。特別是儲諾的學習生活費用,我想,這都大部分是你出的。你也很想盡到自己作為父親的責任,但是現實的影響讓你只能在私下裡體驗三口之家的快樂。我尊重你現在的家庭,但是,我也請你設身處地的為儲諾想想,她現在的境遇很危險。對方為什麼會綁架儲諾?到目前為止,儲諾失蹤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但是綁架者沒有針對柳如燕提出任何要求。我們目前得到的資訊是,真正最後帶走儲諾的是劉春。而劉春是畢永祥的司機。畢永祥如今和你有債務糾紛,那,這件事情是不是可能牽扯到你,你就得仔細想想了。”
“畢永祥!”謝天不寒而慄,整個人都在發抖,“我確實和畢永祥在打經濟官司。但是,如果儲諾失蹤和畢永祥有關,那為何現在畢永祥沒有聯絡我。”
“因為畢永祥也失蹤了。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要找到畢永祥和劉春。謝先生,你仔細的想想看,如果真的是畢永祥或者劉春在背後帶走了儲諾,他們會如何要挾你?”
“畢永祥和劉春如果真的知道儲諾是我的孩子,他們想要透過儲諾威脅我,至少也應該主動聯絡我,讓我放棄追責吧。我承認,如果我繼續打官司下去,畢永祥的公司肯定會垮了,甚至他會因為債務糾紛進監獄。難道……”謝天雙目怒視,捏緊拳頭,“我撤訴,放棄追責,那他們能把我孩子放回來嗎?”
“之前可以,但是現在已經不行了。警方已經逐步鎖定了劉春,所以,劉春不可能再把儲諾放了,等著我們去抓他。當然,我也不建議你這麼做。因為你這麼做,等於向犯罪屈服,這是我們警方不願意看見的。”
謝天急的脫口而出:“但是不屈服,我的孩子怎麼辦。”
“你終於親口承認儲諾是你的孩子了。”杜克施安撫道,“別緊張,我們警方會想辦法。你承認和儲諾的關係,其實就是對儲諾最大的幫助。從現在開始,任何人和你聯絡,都得立刻通知警方。因為劉春他們可能會對你提出要求,甚至會讓你和他們見面。他們現在躲藏,只是暫時避避風頭。還有,你千萬不要主動撤訴,也不要主動放棄追責。因為你一旦這麼做了,他們就知道警方已經鎖定了你。如果這樣,儲諾說不定更加不安全。”
正說著,薛凱的電話也打來了。
薛凱之前調查劉偉明,而劉春和畢永祥浮出水面後,他又深挖這兩人的資訊。從薛凱得到的資訊來看,劉春和畢永祥關係非常好。劉春表面上是畢永祥的司機,但是畢永祥一直把劉春當兄弟看待。這兩人在一次出差過程中,還共同經歷過生死。正因為如此,劉春感謝畢永祥的知遇之恩,也感激畢永祥如此對待的態度。
“我懷疑劉春這麼做,是為了報恩。同時我還查到,劉春身患重疾,我拿到了劉春的病例報告,報告顯示,劉春得了食道癌。同時因為經常開車出差,他的腎臟也有問題,所以不利於食道癌手術。看來,劉春是想在臨死之前報答老闆,也可能包括給妻子和情人留下一筆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