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奚微微蹙眉,凝視南汣的眼眸:“他們都是無辜的老百姓。他們每日只希望在爐灶邊吃飽飯,只希望一家人能夠過得安穩。他們不是你所說的那麼不堪!”
南汣語氣愈發低沉,一把拉過北奚的手腕:“你一心想救的蒼生,沒有那麼好。他們不值得你那樣,不值得你拼盡全力去救。這世上,唯有那些一心一意信任你的人才值得你去拼死保護。”
北奚道:“南參事,我實在不知你為何對我的事情這般上心?”
南汣意識到自己的唐突,立刻鬆開北奚的手腕,而後深深嘆了口氣:“對不住,方才又是南汣冒犯了。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多心疼自己。我就是希望,你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而非蒼生。”
夜幕已深,寒月高懸。方才的晚霞留下的餘溫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透人肌理的冷意。
屋外凜風陣陣,漏風的木門滲進絲絲冰冷。屋內燈火搖曳,木桌上的燭火顫顫巍巍,似是隨時會被吹滅。
北奚眼神停留在燭心上,心裡愈發覺得南汣對自己的感情非比尋常。她意識到,若是沒有一個所謂的萬全之策,南汣是不會放她走的。
“那,不知南參事可有什麼萬全之策?”北奚率先打破了屋內的沉寂。
“我......尚未想到。”南氿言罷,眼神偏向別處。
不是尚未想到,而是根本不願去想。他只想一直待在這個沒人尋得到他的地方。
又是許久靜默。
方才不自覺間,北奚的指甲已經沒入掌心許久。她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雖仍留有牢獄時留下的傷疤,但依舊看得出底膚的白皙。
忽然,一個想法在她腦中閃過。
世人都只知北奚乃一名男子,只見過北奚男裝的模樣。那若是以女子的模樣出山,更名改姓,豈不是就能......
“南......南參事......”北奚遲遲下不了決心開口。
“不是說好了喚我南汣便可?”
“我想跟你說個事......”北奚的手指愈發地沒入掌心,留下一排淺淺的紅印。
“何事?”南汣有些莫名的緊張,脊背繃緊。
“我......我其實......”
“怎麼了?”南汣目不轉睛地看著北奚的雙眸。
“我是個女子。”北奚自己也不知為何,說完耳根就紅了。
南汣顯然是沒有反應過來,一雙大眼眸看著北奚。
北奚......竟是名女子!
北奚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南汣,你......你別這樣一直看著我行嗎......”
“啊......對不住對不住,”南汣半響之後終於從驚訝中回過神來,“我......我實在是未曾想過你竟然是個女子......這......這怎麼可能......你武功拔群,在戰場上一人獨當......這讓人如何相信你竟是......”
“我陰白。我入朝這幾年來,幾乎從未有人懷疑過我的身份,世人也一直堅信我是男子,想必便是這些緣故。不過這樣也好,我如今若是以女子身份出山,更名改姓,想必也無人能夠察覺我就是當年那個北奚。”
北奚,竟是名女子。
南汣闔上雙眸,想起以往的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