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表現得十分平靜,甚至有些木訥。
可今天一早,他剛開啟房門,就看到吳平在客棧的走廊上不安的走來走去,嘴裡不住的喃喃著,“消失了,兩個人,消失了。”
山動時,吳平親眼目睹幾個師兄弟殞命,加上命懸一線的危機感,神經本就處於極度緊繃的狀態。
被安放在山頂的吳平朦朦朧朧間睜開眼時,非梧和織影恰好使用了隱身術。
雲玄大陸上鮮有能讓人隱身的武技,至少吳平是沒見過的。
兩個鮮活的人憑空消失,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這幾日來,他的精神一直處於緩衝狀態。
昨晚吳平的窗邊,一隻野貓路過之時幽幽叫了一聲,吳平脆弱的神經在驚嚇中徹底繃斷,這才患上了失心瘋。
“消失了。”非梧重複著這句話,很快理清了來龍去脈,心裡咯噔一下,臉上卻保持著鎮定。
童苦沒有深究的意思,這也是他刻意避開鳳非池的原因。
“我今日來找你,就是來詢問你,怎麼處理吳平師兄?”他依舊平靜。
非梧有些意外,一個“處理”中包含著無限深意。
他竟然在暗示自己殺了吳平。
無論如何,他們也是同門師兄弟。
當初王河對童苦百般欺壓,他都不曾反抗。
如今的吳平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威脅,他竟然建議自己殺了吳平。
“你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童苦肯定的說著。
當初他吸收王河體內的玄氣之時,就是她和那位黑衣女子制止了自己,想來肯定是看出了他的異樣。
怨魘在雲玄大陸上算不得什麼秘密,以這個少女的精明程度,不可能會不知道。
非梧突然就對眼前這個少年刮目相看了,這傢伙根本不是什麼只知道隱忍的單純少年。
她知道童苦的秘密,而童苦又從吳平的口中無意中得知了她的秘密。
只要她能守口如瓶,吳平自然也會永遠閉上嘴。
這算是交易,也算是威脅。
就憑童苦現在要用吳平的性命與自己做交易來看,這個少年的城府和心機已經遠超同齡人。
對此,非梧卻並不反感,畢竟他只是在求生而已。
他體內寄生著怨魘的事情一旦洩露出去,他必死無疑。
可非梧又有些隱憂,萬一哪一天他的理智被怨魘吞沒,他將會變成一個十分難纏的惡魔。
非梧絲毫沒有自己的把柄也在對方手中的自覺,“想讓我替你保守秘密也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童苦毫不猶豫的接話。
“從此以後跟著我,直到你能徹底擺脫你體內怨魘的控制為止。”
她這是在救童苦,也是在救未來那些可能被怨魘爆發波及的無辜之人。
童苦不解,跟著她,在一定程度上也就意味著替她賣命,她憑什麼覺得自己會同意。
“日後我必成就頂級符師,除了我,你很難再找出第二個能永久鎮壓你體內怨魘的符師。”
她眼中自信的神芒太過璀璨,童苦有些晃神,鬼使神差的堅定點頭。
或許在多年以後,童苦會與他們師兄妹二人分道揚鑣。
可他至死都會記著,曾有這樣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女,揚言能夠永久鎮壓他體內的怨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