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淵一臉陰沉地看著面前這個笑顏如花的少年，“阿玖呢？”
顧淮昀很是禮貌地回答道：“醫務室，她今早不知道怎麼就發燒了，現在在醫務室裡打吊針。”沈九淵立即拿出手機要給蘭老師打電話，“我要帶她回去。”
“沈九安知道您肯定會這麼說，”顧淮昀拿出一張小紙條，這是沈玖桉在他出門時怕他被打，特地寫的小紙條，“所以……”顧淮昀隔著校門將小紙條遞給他，“您還是自己看吧。”
沈九淵拿過小紙條一看，知道這是自己妹妹的字跡，上面寫著：沒事，你不用擔心，估計是昨晚開著窗戶睡覺的時候被子沒蓋嚴實，感冒了。你把午飯遞給他就行了，我現在還在校醫院掛水，沒事，估計下午就能好很多。
落款是沈九淵熟悉的那個飄逸字型——玖。
沈九淵深呼吸了三次，才勉強壓下想打死麵前這個那誰誰的衝動，將手裡的飯盒遞給了他，“告訴阿玖，讓她趁熱吃，晚上我來接她。”
“知道了，”顧淮昀笑得一臉燦爛，“我會轉告的。”
沈九淵：……好像用寒冰術凍死他丫的。
校醫院內。
“看什麼呢？”顧淮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沈玖桉出神地看著窗外，“給，你哥給你帶的午飯，好像是……蘇荷街那邊的那家錦官粥屋。”沈玖桉接過飯盒，一言不發地吃了起來。
“你怎麼了？”饒是顧淮昀再怎麼神經大條，自家媳婦情緒不對還是可以察覺到的，“怎麼感覺，我就出去了一會會，就不高興了呢？”
沈玖桉沒有看面前的少年，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面前的瘦肉皮蛋粥，將飯盒放在一邊，突然起身抱住了顧淮昀。“怎麼了，”顧淮昀很是驚詫，但還是很小心地抱緊了沈玖桉，“你怎麼不說話，是不高興嗎？”
沈玖桉將她的臉埋在顧淮昀頸間，搖了搖頭，“你走了之後，蕭懷玥跟我聊起了你的過去，你……介意我知道你的過去嗎？”顧淮昀身體一僵，但是很快就放鬆了下來，“應該是我問你，你介意知道我的過去嗎？”
沈玖桉搖了搖頭，“不介意。”因為跟你比起來，我也沒好到哪去，又或者，比你更甚。同樣都是從泥沼裡奮力掙扎出來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笑話對方？
“沈九安，你知道的，我是私生子，”顧淮昀抱著沈玖桉，緩緩地拍著她的背脊，“我的身份從小就見不得光，我小的時候是在顧府城家裡長大的，母親整天鬱鬱寡歡，明明是個千金小姐，卻在顧傢什麼都不是，連個傭人都可以隨意詆譭她，而她在決定嫁給顧府城的時候，就跟外公他們斷絕了關係，決意不再往來……”
顧淮昀就在這間有些寒酸的醫務室裡，給沈玖桉講述著他那不堪的過去。沈玖桉在此過程中一直握著顧淮昀微涼的手，默默地聽著，心裡默默地難受著。
明明上輩子還是個錦衣玉食的少爺，雖然有個不怎麼省心的弟弟，但好歹家庭和睦美滿，怎麼到了這一世，就這麼舉步維艱？天道當真是不公。
“……不過好在現在外公和舅舅們執意將我認回了雲家，所以就算我現在在顧家某些人的眼裡就如同眼中釘，但是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顧淮昀抱緊了沈玖桉，深深地嘆著氣，“我害怕他們對你下手，你和你哥哥一定要小心，知道嗎？”
沈玖桉笑了笑，“諒他們也不敢，這可是法治社會。”顧淮昀只是笑笑，不予置評，內心卻想：他們要是遵守法制，顧家現在也不會雞犬不寧地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