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殊冷漠地站在她身前,一動不動地袖手旁觀,宋音音霎時間心涼了半分。
她咬緊唇瓣,用盡全身力氣往一側倒去,耐於身受重傷,那點力氣微弱地幾乎沒用。
就當膝蓋快要碰到冰錐之時,庚殊伸出手從她手臂下穿過,近乎是半抱起來,又以冰凝成了一個透藍色的座椅,將她放置在其上。
他神色溫柔,修長有力的手指揉了揉她烏黑柔亮的發頂,淺淺開口:“一個人夜入陳府,膽子可真大呢。”
“我若不來,你可就沒命了。”
宋音音看著他這副溫柔得宛若神祗的模樣,背脊發涼。
從庚殊出現的那一刻,她心下便明瞭了,為什麼她貼在房門外、假山石上以及貼在那怪人身上的符咒,無一靠得住。
更有無端將她圍住的腐屍,明明小說裡寫的是,這陳書明的院子少有腐屍會靠近。
最最最重要的,還是那人說的“不是,也是”的一番話。
想來庚殊也沒想做什麼把戲,來瞞著她,不然那人根本沒機會將那番話說出口。
他心裡的想法,宋音音幾乎能猜個大概。
他這般招搖,就是為了警示她,她的命就攥在他手上,要或不要只是在他的一念之間。
念及系統不知跑到何處去了,宋音音緊咬下唇,按捺下想將火符扔在他身上的衝動,裝了起來。
庚殊見宋音音木楞在原地,遲遲不說話,用手指捏起少女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怕了?”
宋音音不顧傷口的疼痛,順勢摟住他的腰身,一雙眸子泫然欲泣,委屈巴巴地道了句師尊。
暗地裡卻將自己衣袍上的鮮血蹭在他身上。
她根本不用演,每動一下就能牽扯到全身的痛楚,霎時間,大顆大顆的晶瑩淚珠佈滿整張臉頰。
倒是庚殊,宋音音很明顯地能感受到,在她撲摟過去的瞬間,身形有明顯的僵硬。
宋音音被他扳著手指,一把推開,繼而整個人無力地跌靠在座椅之上。
背脊上的傷口被冰碴磨蹭,她蹙緊著眉頭,強忍下痛呼聲。
她抬眸望著庚殊,那人神色如常,泰然自若,骨節修長的手指替她拭去眼淚,彷彿剛剛那般冷漠的人不是他。
他的嗓音卻如寒霜一般冷冽,夾著殺意,“師徒之間得注意分寸。”
話音一落,宋音音將後槽牙磨得咯吱作響,險些剋制不住捏藏著的火符。
《注意分寸》
分寸?!
雙標狗庚殊!
他還有理說分寸?
當初扒她衣服,把她扔進泉水裡,怎麼沒說注意分寸。
宋音音被他氣個半死,大而黑的眼珠骨碌一轉,想到什麼似得,問道:“師尊這般抗拒我,莫非是愛好——”
庚殊睨了她一眼,沒把她拙劣的挑釁放在眼裡,只是回過身,一雙眼淡漠地望著被凍著的一具具腐屍,與痛暈過去的怪人。
宋音音心裡頓時警鈴大作,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就聽到庚殊悠悠然開口。
“如此傷我的愛徒,我替你殺了這一院子的人怎樣?”
愛徒?
宋音音心下腹誹,哪有這樣對待愛徒的?!
眼見他指尖有微微青芒浮現,宋音音連忙伸手握住他的手指,急聲道:“不能殺!”
庚殊眉毛微挑,以眼神示意,讓宋音音給他個能說服他的理由。
“我覺得陳府的人會變成這樣,肯定不簡單,背後一定有妖怪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