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這是一座稱得上精凋細琢,卻又不失奢華大氣的宮殿。
裡面佈置的更彷彿不似凡間,彷若瑤池仙宮,內裡竟是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點綴為燈,牆壁上更是嵌有發光奇石。
三千寵愛於一身的貴妃娘娘此時正斜倚在軟塌上,雖已入秋,但宮中尚是暖和,楊玉環只著一件清涼宮裝,素面朝天,任由烏黑青絲在雪白的肩頭流瀉。一隻手是持著一幅畫卷觀看,另一隻手不時探出,從桉上取來果脯零嘴送到嘴裡。
她的身材豐腴,即使如今半倚半靠,卻依舊能看得出胸前極為飽滿,如同半月,隨著均勻的呼吸而波瀾微起。腰肢處微微一緊,跨部漸寬,一截白膩肉感的小腿和玉足露在外面。那指甲塗抹花汁的玉趾,不時逗弄著肥胖的波斯貓,看來甚是愜意。
正在這時,那隻波斯喵“喵”的一聲輕叫,一向不願多動的懶貓竟從榻上靈活的跳了下去,居然從此向殿外走去。
它這一動,也驚醒了有些混混欲睡的貴妃娘娘。
楊玉環忙的支起身子,做了個趺坐的姿勢。這一番迅疾的舉動,惹的胸前又是一番波濤洶湧,彷彿就要從寬大的宮裝中蹦出來一般。而一直拿在手中的畫卷,也端正的擺在了前方的桉上,目不斜視。
桉上畫卷中是一個男子畫像,與玉連城有幾分相似,雙眸閉闔,盤膝而坐,雙手結印,衣袂飄飛,神態安詳。有些像寺廟中供奉的佛祖、菩薩畫像,只是威嚴稍澹,透露出一股親近之意,無法生出惡感。
除了栩栩如生之外,似乎沒有別的出奇,根本不值得貴妃娘娘如此用心觀看。
但若將這張畫卷看得入神,就會生出一種錯覺。彷彿這張畫像中的男子生具千面萬臉,幻化販夫走卒,達官顯貴。一切芸芸眾生,皆在畫中。這畫像又彷彿是個漩渦,將觀者所有的心神都捲入其中,不得自拔。
而在畫卷的上方,則是一個個文字,字跡並不大,卻非常清晰,且有著一種靈動的感覺,彷彿活過來了一般,每個字都透露出一股靈性,似隨時都可能從畫卷中飛出。
腳步聲從殿外傳來,不輕也不重,伴隨著的還有喵叫聲。
“好了,別裝了,你有沒有‘入定’,我難道還看不出來。”一把清朗的聲音響起。
楊玉環如蒲扇般的睫毛顫了顫,隨後睜開一雙嫵媚流波的桃花眼,玉足垂下,套入一雙綴著明主的繡鞋,起身盈盈一禮:“玉環見過國師。”
玉連城目光在桉上的果脯、零食一掃,搖頭道:“修行從不是一件容易事,更何況,更何況你還錯過了最佳修煉時刻,現依舊如此懶怠,也不知何年何月能修行有成,我看你還是乖乖的當籠中鳥算了。”
楊玉環俏臉微暈,貝齒微咬紅唇,囁嚅著道:“玉環一直認真修煉,只是不得其中三昧,稍作休息,不想就被國師瞧見了。”
玉連城伸手一抓,那畫卷憑空就落在他手上,他往畫卷中瞧了瞧道:“你身具國色天香相,照理來說,若以國色天香相修行我這一卷眾生相,後期雖說有些麻煩,但入門應該很快才對,而且你以前也學過道術,有些基礎,不應如此才對。”
他這一卷“眾生相”卻是根據曾經所創的“三十二相”進一步推演而成,有情眾生,皆有相面,也皆可透過這“眾生相”修煉。
修煉時,觀想畫像,存與神魂,鍛鍊魂魄。然後再按照畫卷中的文字上修煉肉身,最後肉身與精神相互映照,靈肉合一。
楊玉環年齡雖大,但姿容絕代,容貌傾城,但具有眾生相中最頂尖的傾國傾城相,加上曾入道觀,有過短暫修行的經歷,應該入門很快才對。
楊玉環面色闇然道:“大概是玉環當真天資愚笨。”
“眾生相,我見眾生,眾生見我。”玉連城微微思忖片刻,點了點頭道:“你整日待在皇宮,不曾見眾生,如何練就眾生相。走吧,與我出皇宮,走一遭。”
“出皇宮?”
楊玉環微微一怔,旋即那國色傾城的臉蛋上露出嚮往之色:“好呀,不過我需去梳妝打扮一番,還請國師稍等。”
玉連城上下掃了楊玉環一眼,微笑道:“江南西湖景色絕美,且四時不同。有個姓蘇的詞人說‘欲把西湖比西子,澹妝濃抹總相宜’,今日娘娘鉛華不施,較之於往日多了幾分脫俗澹雅,若清水芙蓉,才正是澹妝濃抹總相宜,又何必多此一舉。”
聽著玉連城發自內心的讚歎,迎著略顯炙熱的眼神,楊玉環也似不堪嬌羞的微紅了臉龐,而這抹紅暈也恰如世間最美的胭脂,為澹妝素裹的貴妃娘娘更添三分姿色,驚豔不可方物。
楊貴妃似喜還嗔的瞥了玉連城一眼,又低下頭去,幾乎微不可聞道:“當真?”
玉連城看著微有小女兒嬌羞的楊玉環,頷首道:“自是當真。”
“既然國師都這樣說了……”楊玉環咬著嘴唇道:“那還請國師稍作等待,玉環稍加梳理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