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蒼勁的古松下,有一方石桌,有兩人正在弈棋。
兩個長鬚亂髮看不出年歲的男子相對而坐,書院後山四季如春,目下也正值春季,前幾日雖下過幾場連綿春雨,但氣溫並不算低,否則長街上也不會有那麼多穿著清涼的女子。
卻不知為何坐在石桌旁的兩個男子居然還穿著書院厚厚的冬服,而且院服之上滿是汙跡,不知道已經多久未曾洗過。
這兩人全神貫注於棋盤之中,在方寸間廝殺著。
不消說,這兩人就是書院的五先生和八先生了。
他們在入山之前,一人是南晉國手,一人是月輪國宮廷棋師,後來入山成了師兄弟,卻也沒有忘記當年那般恩怨情仇,只要沒事兒就抱著棋盤,在松下一坐就是數日,甚至可能忘記吃飯穿衣,讓後山其他師兄弟一度懷疑,這兩人會不會吐血凍餓而死。
但不可否認,兩人的棋力造詣可謂登峰造極,除了彼此之外,對手難尋。
“這一手棋下的臭,你應該把棋子放在這裡。”
“臭棋,又是一步臭棋。你要是把白子落在這裡,再走幾步,豈不是就了屠了他的大龍。”
“這步棋倒是不錯,可惜還是不夠高明。我若是你,在這裡設個埋伏,再讓他走幾步,嘿嘿……”
“咦,這步棋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有我幾分風範,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不知何時,一道黑色身影坐在了兩人身旁,看著兩人下棋。
這五先生、八先生下棋下到連飯都不吃,全神貫注於棋盤之中,雖察覺身邊似乎多了一個人,但也不曾抬頭看上一眼。
那人起初倒也算是“觀棋不語真君子”,前三盤棋都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看兩人下棋。但等第四盤棋開始,似乎終於憋不住了,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起來。後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聲,而且語氣也漸漸放肆起來,簡直就是把這世間最頂級的兩個棋手,比作臭棋簍子。
忍了四五盤棋後,脾氣稍微差一點的五先生終於一拍桌子:“觀棋不語真君子,你行你來,不行就閉嘴。”
“我來就我來。”那黑衣人坐在五先生的位置上,手執黑棋,與八先生下起棋來。
五先生和八先生面上都籠罩著一層寒意,作為棋盤聖手,能讓兩人看重的,除了彼此就只有大先生李慢慢和夫子了。
雖不知眼前這人是誰,但兩位先生決定,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傢伙。
然後,兩人面上的表情很快由冷笑、不屑變成了凝重,眉頭越皺越緊,最後喟然一聲長嘆,兩人忽視一眼,同時向玉連城躬身一禮:“先生棋藝高絕,甘拜下風,敢問先生大名?”
那黑衣青年想了想,微微一笑道:“你們可以叫我阿爾法!”
“那不知先生先前那棋局定式可有名字?”
“天!地!大!同!”
當這四個字落下時,黑衣青年化作一道黑煙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