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晚。
巷子偏僻,也沒個過往來客。
落魄文士對著黃龍士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拳拳到肉,也沒有人來管一下。
一個袖管空蕩蕩的老者蹲在牆頭。
他的身材魁梧,雙眉極長,紮了一根雪白長辮,瞧著這一幕樂的直撮牙花。
“黃龍士啊黃龍士,你也有今天。”
吃劍老祖宗發出桀桀笑聲,猛一拍大腿:“不對,以前在襄樊城也被人像這樣胖揍過,今天又是一頓好揍,當真是遇到了剋星。”
獨臂老頭又轉頭看向旁邊一臉懵逼的溫華,欣慰的點了點頭:“這小子也算得上我半個徒兒,心性脾氣都對老祖宗我胃口,以後好好調教一番,可不能讓黃龍士那傢伙糟蹋了。”
這雙眉長如柳枝的老頭就是西蜀劍皇、劍九黃的師父,吃劍老祖宗隋斜谷。他有時和黃龍士做買賣,後者都負責給他一柄好劍入腹。
黃龍士雖可隨時入儒聖境,但又不是劍士,如何能創出那驚豔絕倫的兩劍,兩劍背後正是這吃劍老祖。
如此算來,溫華也的確是他半個徒兒了。
“翠花,我不是眼花了吧?”
院中另一個房間裡。
一個負劍男子瞧著不斷被飽以老拳的黃龍士,使勁揉了揉眼睛。
身旁衣著樸素,相貌與氣質一般寡淡的女子伸手在負劍男子腰間掐了一把。
“嘶~”負劍男子吃疼,轉身看著身旁的女子,忍不住瞪了一眼:“翠花,你做什麼?”
“證明你是不是在做夢。”被稱為翠花的女子冷淡的說道。
眼下這一男一女,卻是吳家當代劍冠吳六鼎和侍女翠花。
這間院子實際是這對主僕租下的,溫不勝錢囊乾癟,入京第一戰後就是侍女翠花,不打不相識,索性就賴上了這對主僕。
好在溫華雖然無賴了一些,脾氣性子還算不錯,很有人間煙火味,相處的倒算是極為投緣。
吳六鼎主僕曾和黃龍士有交易,自然是認得這老東西。
如今見名聞天下,三寸舌殺三百萬的黃龍士被揍成這樣子,免不了瞳孔巨震。
“莫不是這老東西只會算計,修為差勁得很。”
吳家當代劍冠吳六鼎擼起袖子,一臉興致勃勃,就要往院中衝去:“早就看不慣這老東西了,今兒我也去揍他一頓,順便給溫華那小子出口惡氣。”
侍女翠花沒攔住,吳六鼎已衝到院子中了。
“慕、容、桐、皇!!”
就在這時,一聲睛空霹靂般的厲喝響起。
與此同時,那股獨屬於書生的浩然氣機轟然爆發開來,如決堤的洪水般四面八方重寫而出。即使是站在院落中的溫華、陳漁都不由連連後退,面露驚訝之色,只覺好似置身於汪洋大海之中,波濤如怒,掀起數十丈上百丈的海浪,隨時可能將自己打翻。
吳六鼎忙退回房間之中,察覺道翠花逼視的眼神,訕笑著:“開個玩笑,我吳六鼎怎麼也是糖糖吳家劍冠,年輕一代的頂尖好手,怎麼會對一個老人動手,尊老愛幼還是知道的。”
“喊本大爺作甚!?”落魄書生冷哼一聲,旋即又拍了拍黃龍士的臉:“不對不對,我現在是落魄文士玉連城。聽清楚沒有,玉連城。美玉無瑕,價值連城,可不要再喊錯了。”
“慕容桐皇,老夫與你無冤無仇……”在玉連城一頓暴揍中,黃龍士只覺一聲骨頭都彷彿散架了一般,衣衫破損,遍體鱗傷,嘴角溢位鮮血。已沒了平日運籌帷幄,將天下眾生盡在掌握之中的超凡氣度,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