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瞧了瞧這老頭,感受不到任何氣機流轉,徐鳳年開起玩笑的心態,躡手躡腳走過去。
他拍了拍對方的肩,嘿嘿一笑:“老兄弟,你也是來偷書的?我給你說,別瞧了,能多拿幾本是幾本。”
老頭理也不理,一目十行翻書極快,寂靜閣樓之聽見他嘩啦啦翻頁聲。
“找點拿了走才是正途。”徐鳳年小聲道:“你聽過慕容桐皇沒有?‘一劍煌天’的慕容桐皇,彈指破甲三千騎,武功簡直有三層樓那麼高,他就待在聽潮閣中。對了,他還有個妹妹,人倒是長得漂亮,可惜脾氣不太好。你惹著了慕容桐皇還有活路,你要是惹到了慕容梧竹,嘖嘖嘖,就準備被吊起來打,往死裡抽……”
老頭總算是抬頭,鬥雞眼斜瞥了一下世子殿下,乾枯的手指往徐鳳年身後指指。
徐鳳年剛想說話,驀然背脊生出一股涼意,直竄上頭頂。轉過頭一看,就瞧見一身白衣,宛如精靈般慕容梧竹。
徐鳳年嘴角抽了抽,好在這六千路下來,臉皮已練得夠厚:“咦,梧竹妹子,你什麼時候出現的,嚇了我一跳。我有件急事要告訴桐皇老哥,先走了……”
說罷,就要拔腿而走。
慕容梧竹也沒有阻止,只是徐鳳年從他身邊經過,被她用繡鞋踹了一腳。
世子殿下當即惡從心頭起,怒從膽邊生。
——跑的更快了。
換做其他漂亮娘們,這北涼最大紈絝早就把對方屁股開啟花了,讓她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但眼前這位是真的不敢啊。
有個大靠山也就罷了,偏偏這娘們武功還高,白髮老魁都說了,三品高手、二品戰力,不是他這剛學武的雛鳥對付的了。
慕容梧竹向羊皮裘老頭欠身一禮,恭敬道:“李老爺子,我們家桐皇請你泛舟喝酒。”
“慕容桐皇?就是前段時間在湖上耍出劍氣汪洋的那小子?”羊皮裘老頭眯眼,撓了撓耳朵。
慕容梧竹點頭。
“老夫對他也有些好奇,前頭帶路。”
……
湖上水流湧動,一艘小船在江面上飄蕩。
玉連城盤膝坐在船中,艙內爐火升騰,爐子上煮著酒,一股醇厚濃郁的酒氣彌散在整個船艙中。
徐鳳年已到了船上,鼻子抽了抽,從未聞過這麼香的酒,竟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更有一種奇異的滋味從心底蔓延開來,說不清,道不明。
他正想要向玉連城討杯酒喝,玉連城卻已道:“這酒可不是你這種小孩能喝的,找我什麼事?說吧。”
“小氣。”徐鳳年笑聲嘟囔了句,又道:“朝廷已有對徽山動手的跡象,這次主使的好像是個不受重用的皇子,叫做趙楷,隨行的還有韓貂寺和楊太歲。”
在說起“韓貂寺”和“楊太歲”兩個字名字時,徐鳳年的語氣中彷彿夾雜著一種刻骨銘心的恨意,傾盡三江五湖之水也難以清洗。
“終於要動手了。”玉連城伸了個懶腰:“也好,聽潮亭的藏書看七七八八,差不多可以離開了。”
他對朝廷的動作半點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