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琿是一隻老狐狸,自然會給自己戴上不同的面具,這些面具視環境,視要面對的人而定,總之,一切向利出發,這是他們這一類人為人處世的原則與底線!
儀影這次來找他的目的,並不很難猜,所以,一旦儀影說起這件事來,勢必會想到之前五城十郡上書皇帝嚴懲公主的事情,這件事情即便儀影不會問出來,卻也是橫亙在兩人心間的一根刺,不扒出來,勢必不會痛快。
所以,與其等儀影先說出來,還不如自己老老實實認錯!
前面打了這麼久的感情牌,再加上有皇帝旨意在前,自己不得已而為之,怎麼樣都不至於怪罪到自己頭上,自己這頂長輩的面具,自然也能夠長久帶下去。
畢竟,自己與她也是一條心不是!
果然,儀影並未怪罪趙琿,反而對趙琿更加信任。
當然,要讓儀影能夠完全信任自己,還需要再添一把火!
趙琿明白其中的訣竅,開口道:“這集權之事,於陛下,於我大周而言,都是天大的好事,殿下能夠獻出此計策,可見治理天下的能力非同尋常,眼光也很獨到!”
儀影聽到此處,頗感不好意思,連連擺手客氣。
趙琿卻是正色道:“只要是利於陛下之事,老夫我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集權之事,但凡有需要老夫我幫忙之事,還請殿下一定吩咐,老夫捨去這一身肉體凡胎,也要助殿下完成此事。”
儀影聽聞此言,感動不已,連連點頭致謝。
趙琿擺手示意不必客氣,隨即再次開口道:“可是殿下一定要注意,剛過易折,推動這件事情,對待其他城主之時,一定要懷柔為上,萬不可因此得罪了所有人,導致最後孤立無援才是。”
儀影開口道:“天下之濱,莫非王土,在我大周治下,國內寸土,當為父皇所有,依著侄女看來,這些城主在父皇的一再縱容下,早已經驕奢跋扈,豢養私兵,如不加以制止,坐等這些人實力壯大,恐怕到後面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局面!”
趙琿點頭,也不再執著於規勸,開口詢問道:“不知道殿下此次來找趙某,是想要讓老夫如何幫忙?”
儀影快人快語,說道:“還需趙叔叔親自上書一封,甘願放棄城主之位,將廣陵軍軍權交於父皇,這樣,便可做出一個表率,也便於我後期逐一擊破。”
趙琿眼中寒芒一閃而逝,隨即臉上換上一副躊躇的表情,猶豫道:“城主之位,廣陵軍於我而言,都可心甘情願放棄,只是,這其中還牽扯著其他的一些利害關係,我需要奏明陛下,由陛下決斷才是。”
儀影還欲再勸,門口走來一名家丁,恭敬道:“稟城主,天師來了,現在偏殿等候。”
“先讓他等等吧,我這有貴客。”趙琿不耐煩道。
“天師說,是公子的事情。”那家丁並未轉身離去,補充了一句。
趙琿正欲呵斥,聽聞是自己家兒子的事,猶豫了片刻。
儀影見狀立刻開口道:“趙叔叔如若有急事,可先去忙你的事便是。”
趙琿感激一拜,說道:“那殿下稍後,老夫讓人再上一些糕點來給殿下,殿下也可先行到院子內轉轉。”
儀影點頭答應下來,眼見趙琿著急起身離開,儀影心中升起一絲疑慮,這下人口中的天師,到底是何人?竟然有如此大的派頭,能夠讓一城之主親自前往相見?
天師府,田伯光駐足,看著那雄偉的牌匾,思緒莫名。
收回目光,見官小小神情疑惑,田伯光並未解釋,準備繼續前進,朝著城主府趕去。
然而此刻,天師府緊閉的大門忽然吱呀開啟,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小和尚。
小和尚看著剛欲邁步的田伯光,聲音清脆地開口道:“施主請留步!”
田伯光再次駐足,轉過頭來,指了指自己,詢問地看向小和尚。
小和尚點頭。
田伯光詫異,慢慢走到天師府門前,說道:“小師傅,你是否找錯了人?”
小和尚搖頭。
田伯光心中著急,不欲與小和尚糾纏,連連開口道:“貧僧有急事,便不在此處逗留了,先行一步,如有機會再遇,再來探討佛法不遲。”
說完,便要先行一步。
小和尚開口道:“施主此行,恐怕是徒勞無功。”
田伯光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目光清冷地掃過這個小和尚,這才意識到眼前之人恐怕不簡單。
“閣下是?”
“小和尚無量!”
“不知與廣陵城天師是何關係?”
“正是家師!”
“天燈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