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著兩本薄薄的冊子,其實這樣的冊子,衛媽媽早已備好了在她的書箱裡,輕易不外傳的。
今日關夫人贈書,倒讓她心裡頭暖融融的。
見小囡囡又睡熟了,關夫人臉上也帶著疲意,不好再打擾,便婉言辭了去,看到梅子箐被春風帶著坐在一處人少的宴席上,才鬆了一口氣。
關夫人的孃家是東京城的,潘老爺子是朝奉大夫,前兩年因病告老,由關夫人的兄長頂替了差事,閒退了下來,只盡心的留在家中盯緊了孫輩們的功課。
然後就是閒掃庭院嘆落花的悠閒日子了。
如今當家的關夫人的大嫂關夫人,人也是八面玲瓏,可唯獨跟自己家的婆母合不來。
關老夫人當了一輩子的家,如今要做些什麼反而要身邊的婆子去給自己的媳婦去報備,哪裡能受得了這口氣。
她們婆媳的積怨已久,終究還是潘夫人正是當權者,棋高一著。
潘老夫人索性收拾了細軟,藉口去探孕中的女兒,便包了一條船,直直的奔著府城來了。
她此刻身邊跟著的小姑娘正是潘家庶出的小姐,名叫潘文雪的,剛剛年滿十五歲,正是一朵花初初綻開的年紀。
她是庶出,便處處的巴結這嫡母,潘夫人不吃她那一套。
她便轉而巴結上了潘老夫人,因為小意的奉承著,也跟了一起到了這府城。
此時衣著單薄的潘文雪正伏在潘老夫人的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麼。
不過一會兒,潘老夫人便拄了柺杖,往素雲和梅子箐這邊走來。
素雲見她年紀不小,忙站起一福禮,“不知長者如何稱呼?”
那老婦人卻一聲也不吭,憤怒的眼神直直的落到梅子箐的身上。
梅子箐一轉頭,有些驚愕,潘老夫人看到了梅子箐的正臉,那剛剛要噴湧而出的怒意,頓時化作了悲痛。
她快步的甩開了身邊潘文雪的手,踉蹌的往梅子箐身邊一撲,素雲連忙扶住她,生怕她摔了去。
她下意識的甩開了素雲的手,直勾勾的看著有些驚愕的梅子箐,手顫顫的往她臉上撫去,口中顫顫的道:“阿么,阿孃的乖兒,是你嗎?”
梅子箐看了一眼老婦人,站起來甩開手,又換了一個位子坐:“莫要亂攀親。”
“阿么,我是你阿孃啊,阿么,阿么我的乖兒。”
潘老夫人只將個柺杖丟去了一旁,抱住了梅子箐的頭便往那懷裡摟,梅子箐只愣愣的,被她掀開了耳朵,她顫顫的手摸到一處疙瘩,頓時淚如雨下。
嚎啕大哭起來:“阿么我的乖兒,阿孃終於尋到你了,文雪,快,快快,給你父親去信,就說找到我家的阿么,我的乖兒啊!”
素雲被衛媽媽帶退了幾步,生怕這亂糟糟的碰撞到了。
這時候,關夫人的管事媽媽,忙上前,口中直呼:“老太太,我們快些去後面,莫要人家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