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嗎?”
這句話從一個美人口中說出來,再聯想裴越前面的話,未免會有幾分旖旎的味道。然而曾經的她永遠昂著頭扮著高冷的姿態,如今卻一改常態彷彿變了一個人。裴越不能確認她是真的改變還是在自己面前做戲,只不過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推測這個摸不清底細的女人。
他平靜中帶著漠然說道:“我是不是那種人,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眼前的男人這般戒備和牴觸並不奇怪,如果他突然對自己溫柔起來,陳希之反倒會陷入驚懼和懷疑之中。
她不冷不熱地“喔”了一聲,然後習慣性地縮排椅子裡,宛若一隻缺乏安全感的貓。
“時至今日,我依然認為殺死你更符合我的利益。”裴越沉聲說道。
陳希之似乎並不在意,頷首道:“劉錚對你的信任並不堅固,倘若他和王平章知道我還活著,你在靈州的所作所為就會變成相反的效果,你擁有的一切都會面臨煙消雲散的下場。”
和聰明人說話自然要省心許多,可這不意味著裴越心裡就能輕鬆起來。
不管是因為當初的血仇,還是往後自己的安危,裴越對陳希之都很難有好臉色。留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他何嘗不知道危險?只是這件事與葉七有關,對這個為他付出所有的心上人,裴越終究會做出一些讓步。
葉七不是他的附屬品,她是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個體,她有自己的過往和人生。
她和陳希之的關係很難用一個精準的詞語描述,擁有同一個師父,少年時期一同長大,哪怕後來因為理念分道揚鑣,這不能完全抹除曾經的情誼。
沒有人能真正做到太上忘情,心底總會有一寸柔軟的地方。
設身處地的話,倘若裴越和谷範鬧翻,他也很難接受對方在面前自盡之後,再殺他一次。
想到這兒,裴越稍稍平靜一些,語氣雖然稱不上友善,但也沒有方才那般壓抑:“你明白就好,我也不想在你面前故弄玄虛。你能活著是因為葉七的善意,我不需要你對我感恩戴德,至少你要對她好一點,知道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
陳希之微微偏頭問道:“這是警告?”
裴越沉聲道:“是。”
陳希之沒有說話,只是輕嘆一聲。
裴越給她的印象一直在變化,從最初的謹小慎微到後來的殺伐決斷,唯有一件事始終如一,這傢伙敢殺人且擅長殺人,與那些外強中乾色厲內荏的紈絝子弟截然不同。
裴越神態沉靜,話鋒一轉道:“葉七說,你必須見我一面,才肯為她出謀劃策,幫她打理好正在佈局的莊園。我想你應該有話對我說,或者提出一些要求,所以我來了。”
“我知道你這樣安排的用意,無非是讓我安分守己,不要再像以前一樣給你製造麻煩。如今生死操於你手,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命運如此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你若想我盡心做事,需要答應我三個要求,否則我寧願一輩子被你幽禁。”
“你說。”
“第一,我不想繼續住在這裡,陳老漢的家人老實本分,每天提心吊膽,長此以往會出問題。”
“好,我會盡快幫你在西城安排一套宅子。”
“第二,無論你要我做什麼,只能透過葉七來找我,或者你親自來也行,我不接受其他任何人的發號施令。”
“沒問題。”
“第三,我身邊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弄玉終究只是一個柔弱的侍女。”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