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當然是認識白歌的,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今夜白歌會來?
白歌不是山海一脈的人,也不屬於任何一座裁決事務所,照理來說,春城審判長換選與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所以,白歌是為了莫小川來的嗎?
危的目光第一次變得有些肅然,因為他發現,自己好像有些低估了這位歷史上最年輕的山海裁決使。
好在即便如此,危也仍舊有足夠的理由保持冷靜。
畢竟白澤不擅戰。
只不過,伴隨著祥瑞之光的施然灑下,衣亦的身形再度有了變化,直接從原本的三米高度躥升至十數米,幻化出來的頭顱也從兩顆增加到了四顆!
緊接著,一道水箭從剛剛幻化出來的頭顱口中激射而出,雖然是水箭,卻泛著金屬的光澤,在祥瑞之光的照耀下帶著不可一世的銳氣!
箭光呼嘯而至,令危暗暗皺緊了眉頭,隨後,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向著那片水澤輕輕點去。
“轟!”
恐怖的能量風暴應聲而起,向著整個春城裁決事務所宣洩而去,於是空中有雨落,如一支支利箭,朝著場內的各位貴賓刺去。
一時間,場中一片混亂,所有人都拿出了看家本領,或抵擋,或閃避這些無孔不入的水箭,不過瞬息之間,這座承載了無數山海一脈榮光的老宅,就已經變得千瘡百孔,前坪草地上的一應桌椅更是被直接摧毀殆盡,只留下滿目瘡痍。
楊少磊在第一時間從手中舉起了一面金屬盾牌,一邊抵擋著空中的箭雨,一邊朝著大門退去。
他知道,這場戰鬥已經不是自己能夠參與的了。
這是神仙打架。
凡人遭殃。
娜娜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根竹棍,於空中揮出了一片密不透風的風影,將頭頂的所有水力盡數化解。
至於杜先生,則目露痛心之色,任由空中的雨色將自己淹沒,卻巋然不動。
待風雨皆靜,這才能看到,原來在杜先生的體外正泛著淡淡的暗青色光芒,將他與那場雨幕徹底隔絕了開來,竟是連一根頭髮也不曾打溼。
場中眾人各憑本事,絕大部分都擋住了水澤的侵蝕,但也令他們狼狽不堪。
而這,僅僅是衣亦與危戰鬥的餘威。
那麼,處於戰鬥當中的危呢?
此時的危看起來有些窘迫,因為他的長髮又斷了近百株,他身上的素衫被腐蝕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孔洞,最重要的是,他的指間正有鮮紅不斷淌落。
雖然不致命,卻令人心悸。
因為這是與衣亦戰鬥的大忌。
衣亦曾是水神共工最仰仗的臣子,所以她的控水之術無人能出其右。
而人體內的鮮血,也屬於水的一種……
危無法止住指間的鮮血,他只能控制住體內沸騰的血液,讓鮮血流淌的速度慢一些,更慢一些。
危知道,自己必須速戰速決了。
所以下一刻,他從腰間解下了一條精索鐵鏈,執於雙掌之間,目色中的殺意正濃。
但很可惜的是,危甚至都沒來得及揮出手中的鐵索,便又有破風聲突襲而至,一片肉眼難及的黑影從鐵索中間的空隙中穿過,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了危的右胸!
危在劇烈的痛楚之下,駭然回頭,正看到莫小川高舉落日弓,弓弦剛剛從他的指間震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