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立工把車開到劉睿陽樓下。劉睿陽的窗戶仍亮著。
他上去敲門。
敲到第五聲，門開了。劉睿陽在門裡，注視著他。他迎著眼光，勉力露出一絲笑容。對視了幾秒，劉睿陽側開身，“也就你這麼深夜擾民了。”
黃立工在沙發坐下來。臥室裡傳來電腦的嘀嘀聲。
“你等我一會。”劉睿陽說。他進去臥室，一陣敲擊鍵盤的聲音。
“網聊呢？”劉睿陽再出來的時候，黃立工不懷好意地笑著，問他。
劉睿陽不睬他，倒水，洗蘋果，把蘋果遞給黃立工，在沙發上坐下來。黃立工把今天的事情都說了一遍。劉睿陽一臉平靜。
“減速機是個麻煩。”
“我們的什麼時候能用？”
“半年。就算加班加點，恐怕也要四五個月。”
半年？雪都崩完了。黃立工皺著眉頭，看著劉睿陽。
劉睿陽搖頭，“這還是順利的情況，如果有什麼不可知因素或意外，還會更長。”
“別家的呢？”
“國內沒幾家在做的。都測試過，會把我們機器人的整體表現都給拖下來。”
“但是能用吧？”
劉睿陽點頭，“最後沒辦法的話，也就這條路了。但是，使用者會有明顯的感知，搞不好大規模出貨，沒過幾天，就是大規模退貨。”
黃立工的太陽穴生疼。兩人又商量了一會，仍是一籌莫展。
“睿陽，我需要你幫我。這個事情交給你了。”
劉睿陽瞅著黃立工。黃立工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問，“怎麼了？”
劉睿陽微微一笑，“第一次聽到你這麼說話。”
黃立工愣住。我需要你幫我。是的，他以前從來不會這麼說，從來不會讓自己覺得別人在幫他。從來不會。他搖了搖頭，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晃出去一樣，笑著說，“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我呢。”
“什麼事？”
“明天一早，我要去長沙。”
“你要找她？”
“嗯。我要把她拽回來。”黃立工說。他眼前閃過劉斐那個伶俐嘲諷的模樣，“我可不想死了，還給她機會站在那裡笑我不行。拖她下水，要死一起死，死了說明她也不行。”
“那是我妹妹！”劉睿陽白了他一眼。兩人笑了起來。
“如果她會和你說什麼，一定要支援我，把她拉回來。”
劉睿陽點頭。
“我不回去了。今晚在你沙發上躺一躺吧。”疲憊終於像江水一樣一陣陣地拍打著身體，黃立工伸了個懶腰，倒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