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門兩側當先湧出的是儀仗衛隊,當先便是十二面明黃大纛,每一面都有數人牽引,大纛之後便是負責清場巡視的衛隊,紛紛持著弓弩和槊,也分別聚集在各面龍旗之下。
在宮門前清空出一片區域後,儀仗車隊駛出了宮門,其中包括指南車、記裡鼓車、白鷺車、鸞旗車、辟惡車、皮軒車等。每輛車均由四匹馬牽引,上面坐著四位駕士還有一位宮中匠人,而且這只是皇帝正式出行的導駕儀仗。
導駕儀仗之後是引駕儀仗,前面是由十二排分別手執橫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騎兵組成的衛隊,尾隨其後的是一支龐大的鼓吹樂隊,樂隊前有兩名鼓吹令負責指揮演奏,樂隊裡樂器眾多,整隻樂隊近百人,只是眼下還沒有開始奏樂,也在宮門前停住。
之後便是皇帝的車架了,只見一輛通體明黃色的玉輅緩緩駛出宮門,警衛極其森嚴,除了駕馭著玉輅的太僕卿外,都是身著純黑玄鐵鎧甲的禁衛騎兵,之後跟著打著孔雀扇、小團扇、方扇、黃麾、絳麾、玄武幢等的宮女們。
已經半年沒露過面的魏皇,就坐在玉輅上,穿著明黃龍袍,靜靜的看著等待在宮門外的百官。
原本極為喧囂的宮門外此刻沒有任何喧鬧聲,侍立在玉輅旁的何洪一甩拂塵,以魏皇為圓心的人群紛紛跪伏下去:“參見陛下。”
整個宮門外再沒有一個站著的身影,跪下的顧懷視線投向了魏皇,只見魏皇的臉色比起半個月前似乎更蒼白了些,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暮氣沉沉的味道。
他有些憂慮,看起來魏皇的身體好像更差了?如果半月前還能勉強能撐著見自己,如今已經算是整個人癱在玉輅上了,這可是百官隨行的大祭,如果不是身體糟糕到了一定地步,堂堂魏皇不可能會是這種姿態。
魏皇咳嗽了兩聲,嗓音不復威嚴反而有些嘶啞:“平身吧。”
官員們紛紛起身,不少偷偷觀察著魏皇的官員此刻都心裡一緊,陛下怎麼變成了這般模樣?
魏皇的視線在站在前列的官員身上掃了一圈,卻微微一愣:“謝洵呢?”
位列百官之首的徐子允拱手回道:“謝首輔告病已半月,據說口不能言臥床不起,今日大祭怕是無法到場了。”
魏皇的眼裡閃過一絲陰霾:“何洪倒是說過這件事,是朕忘了,罷了,起行吧。”
徐子允的身子一滯,這就完了?
百官之首的謝首輔都要翹辮子了,陛下就一聲“罷了”就沒有了下文?
他呆呆的拱著手沒有反應,直到何洪陰惻惻的聲音傳來:“徐閣老要站到何時?若是過了時辰,大祭可就毀了。”
魏皇的視線不帶感情的又掃了過來,徐子允咬咬牙,站了回去。
何洪得意的眼神掃過站在前列的大魏高階官員們,和盧何對了對眼神,一拂拂塵:“起行太廟!”
引駕儀仗的樂隊開始演奏起弘大的樂曲,玉輅緩緩起行,太子車架併入儀仗,百官跟隨在後面,再之後便是齊王靖王以及明珠公主的儀仗,離開宮門向著太廟方向行去。
此刻天光已經大亮,道路兩旁全是得了訊息前來圍觀的長安居民,在魏皇車架經過時紛紛跪下,山呼萬歲。
連極度虛弱的魏皇也勉強撐起精神,想給自己的子民們展露雄武的一面。
顧懷騎著踏雪跟在左後方,中間是明珠公主乘坐的馬車,而右邊則是同樣騎著馬的二皇子。
兩個藩王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的目光交匯,彼此心裡都清楚對方是自己的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