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從保寧縣城出發的一行人還在不停的趕著路。
錢縣令派了些有馬的民兵先出發去伏擊地點看看,如果遇上馬匪就掉頭,自己領著其餘的衙役民兵在後面跟著。
大家都有些怨言,畢竟大晚上的,突然被集合起來冒雨趕路去城外,還聽說可能會撞上馬匪,隊伍有些騷亂和不安也很正常。
錢縣令沒有在意手下人的抱怨,臉上有些興奮的潮紅,半是出於藩王可能會在自己轄區出事的惶恐,半是因為自己到任兩三月了,還是第一次搞出這麼大的陣仗。
官道上人群拉的很長,雨漸漸小了起來。
......
“有民兵打扮的人騎著馬過來了?”聯想起手下之前回報的衝出包圍的那個女子,眼裡滿是血絲的百夫長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火把的光線下,哨騎連忙點點頭。
百夫長沉吟許久,最後還是命令道:“把所有哨騎撤回來,打哨子集合在森林裡搜尋的人。”
他有些不甘心,在森林裡整整搜尋了一天一夜,愣是沒見到那兩個人的影子。
他們本就是衝著顧懷來的,誰知道把侍衛殺了個精光,卻讓他跑掉了。
這也是讓百夫長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這片森林說不上大,能藏身的地方也已經搜了個遍,那條河水流那麼急,還帶著昏迷的柳清,難道顧懷真插了翅膀飛了出去?
如果是個別騎著馬的人到了這裡,他還不怎麼擔心,也許只是趕路的人。但許多個騎著馬的民兵,也就意味著縣城方向意識到了這裡發生的事。
已經沒有再搜尋的時間了,哪怕民兵的戰鬥力極差,但他們萬一被堵到,難道真的要和地方防衛力量火拼?
再看看手下,在密林裡鑽了一天,一個個渾身泥濘精神萎靡,已經有不少勸過他趕緊收兵了。
站在河灘上,百夫長深深的無奈嘆息,他已經不敢想象少爺知道這件事後會如何雷霆大怒了。
他咬牙命令:“撤退!留下幾個哨騎斷後,其他人上官道取馬,點清弓箭人數,誰要是留下了什麼東西,老子剮了他的皮!”
手下們紛紛鬆了口氣,拱手稱是。
......
水洞裡,河水已經漲到了顧懷胸口。
他已經沒辦法再把柳清抱出水面了,放下柳清,讓柳清靠著自己,抱著她不讓她被水流帶走。
柳清已經暈過去很久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他摸了摸柳清的額頭,還是很燙。
光線似乎亮了些,他已經能勉強看到水洞外的河面,好像是新的一天到了。
這麼算起來,從遇襲開始,已經過了一天兩夜。
很難想象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寒冷的水溫,因為一直沒有進食而所剩無幾的體力,還有一直被水泡著的傷口。
雨還是沒停,河水還會繼續漲,已經快被淹沒的水洞,發著燒的柳清,已經快堅持不住的意識。
他決定賭一把。
他自己也許還能再堅持到水洞被淹沒,但柳清不能再繼續泡在水裡了,按時間來算,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柳瑩應該帶著人在趕來的路上。
他解下腰帶,死死的把柳清和自己捆在自己背後,讓她的手環著自己的脖子。
水洞的水流不算湍急,只是進出的水流形成了一個旋渦,把他按在石壁上。
他活動了下在水下的雙腿雙手,頂著水流小心的一步一步摸到了洞邊。
仔細的回憶了下進入水洞之前看到的周圍地形,水洞正上方是塊高地,他是從河上方的河灘順著水流進入的水洞,接下來的一段河道旁全是石壁。
河水比來時更加湍急了,雨水還在不停的下,透過天光能看到河道中翻滾的浪花。
往上還是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