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批完的摺子放到了一邊,兩杯清茶嫋嫋的散著熱氣,半掩的窗戶外是冬日的一抹陽光,顧懷和盧何就這麼嘮起了家常。
沒錯,嘮家常。
兩人好像都不著急,一個不急著出宮,一個不急著辦公,就著西北之前的災情民變,還有南方的對峙開始閒聊起來,偶爾還互相講講自己以前的故事,端的是和諧無比。
顧懷心裡罵了聲老狐狸,端起茶杯呵呵一笑:“孤今日前來,倒是打擾了閣老辦公,閣老可不要怪罪。”
“無妨,批了一下午的摺子,也該休息休息了,”盧何也笑著擺了擺手,“以前在禮部那麼個清閒衙門,只想著能多位大魏做些事就好了,可等到入了內閣,才發現這天下的事情真是處理不完的,這人啊,不得不服老咯。”
這不扯淡嗎,進了內閣盧何看起來比以前在禮部的窩囊樣不知道精神了多少倍,都紅光滿臉了還說自己老了。
這大概就是...裝逼吧,顧懷腦海裡出現了許白說過的一個詞。
倒也是,想想看盧何現在的地位,內閣他一個人說了算,負責打鉤蓋章的何公公算是半個自己人,之前還完全是政治同盟,如此春風得意,可能讓盧何裝一裝的人還真沒多少了...只能說人生寂寞。
總不能去和魏皇或者何洪裝吧?魏皇是想見見不到,何洪是自己依附的宦官,靠宦官上位本來就夠羞恥了,盧何可不想打自己臉。
難怪一邊和自己說著這些一邊眉毛都飛起來了。
有時候顧懷也好奇,看盧何做事的風格,敢賭敢做,抓住機遇就不放手,只是半年的時間就把持了半個朝堂,如今更是內閣的扛把子,怎的有時候看起來性格就跟剛當官不久的年輕人差不多?
不管是喝酒的時候還是眼前的對話,無一不透露出種小人得志的感覺。
想想以前的謝洵,那是怎樣的喜怒不形於色胸中自有溝壑?他眉頭一皺官員們聲都不敢吭。
而盧何看起來就有兩面,做事的時候倒也算是個老政治家了,可一有機會那種官場流氓的氣質就出來了。
人和人的差距啊...顧懷放下茶杯,一時有些走神。
對面的盧何皺了皺眉頭,只感覺今日顧懷有些奇怪。
按道理說,自己把顧懷騙上了船,離間了顧懷和何洪的關係,顧懷避著自己還來不及,怎麼會沒事來找自己?
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詭異。
想到之前顧懷把何洪忽悠的團團轉,盧何存了些小心,臉上笑容依舊,可心裡卻是打定了主意顧懷說什麼他都不信。
顧懷突然開口:“盧閣老這些日子可曾點過陛下?”
“自從入閣以來,還未曾...”盧何愣了愣,“王爺為何問這個?”
顧懷一副無意中提起的模樣:“沒什麼...盧閣老也知道,孤年滿二十了,即將加冠取字,父母不在,孤就只能求陛下了,可這摺子遞上去許久,也不見有個迴音,自然是有些奇怪...可盧閣老怎麼也沒能見到陛下?”
盧何稍稍放下了心,顧懷的摺子他看過,沒什麼問題,當時還是他轉給何洪何洪遞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