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的顧懷帶著範泓一起到了正廳坐下,便開始事無鉅細的問起了從他出京後長安發生的一切。
對此範泓也是有問必答,雖然不清楚顧懷問這些做什麼,但每次都是認真回憶了一番,才給出答案。
當說到謝洵徐子允時,範泓的臉色有些奇怪,而接下來他說的一番話也讓顧懷的臉色微微有些凝重。
“謝首輔徐次輔又上了告老摺子?”
“是,”範泓捧著熱茶暖了暖手,“可何公公沒往行宮送,說是要等閣老們身體好起來,也否了一些官員提議盧閣老接任首輔的提議。”
顧懷不動聲色:“盧閣老反應怎麼樣?”
他微微坐正:“仔細想想!”
看見顧懷這麼凝重,範泓也不禁坐正了些,他仔細回憶著那天早朝的經過,過了片刻,堅定的說道:“盧閣老什麼都沒說,連猶豫都沒猶豫,就開始了下一項議事。”
“神色如何?”
“未曾變色,盧閣老帶領百官議事從來不假顏色,連百官都在說有謝首輔的風采。”
“有風采也不代表能變成那個人...”顧懷靠回了椅子,閉目沉思,“提議的是哪些官員,範大人還有沒有印象?”
範泓搖了搖頭:“下官不記得了,當時很多人開了口,只記得首倡的人應該是翰林院的鄧學士。”
“清流麼...”顧懷想到了何洪說過的手還沒插進翰林院,一時不由浮想聯翩。
按照何洪的性格,不應該會阻撓這件事情,盧何升任首輔,批了謝洵徐子允的告老摺子,對於何洪抓權來說,應該只有好處。
除非...這件事是魏皇不同意。
這種大事,何洪就算不煽風點火,也應該旁擊側敲一下,魏皇的態度應該是不允,那個等閣老身體好了復職應該也是魏皇的決定。
但以何洪現在的權力,讓盧何當個首輔還真不是什麼難事,除非...這兩人有了些間隙。
顧懷當初不是沒想到過這些,因為任何政治聯盟都沒辦法做到完全信任彼此,作為政治家,因為共同的利益進行聯合很常見,但當外部敵人消失的時候,往往就會開始內鬥。
兩個人說了算終究不如一個人說了算,能站在峰頂的...就該是一個人。
當奪嫡偃旗息鼓,當魏皇吊著口氣不駕崩,何洪和盧何註定會有些間隙,只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真是一幫只能共患難不能同享福的人啊。
看著顧懷的思緒似乎飄得有些遠,範泓識趣的沒有打斷,喝兩口熱茶,看一看風景,只等著顧懷回神。
過了許久,顧懷才重新端起茶杯:“有些走神,讓範大人久等了。”
“王爺不打算去大理寺看看?若是有人串供怎麼辦?”
“無所謂了,”顧懷搖了搖頭,“此事只要開始,就沒有停下來的道理,明日就要升堂審理,證據全在孤這裡,他們就算是要串供,也串不出什麼。”
“再說了,大理寺在何公公的掌控裡,這些事孤已經提過了,想必何公公那邊不會出差錯。”
“是這個理,”範泓彷彿放心了不少,“還不知道王爺打算怎麼做?”
“三司會審,想做什麼手腳都做不了,一切只能靠證據說話,”顧懷抿了口茶,“從涼州不聲不響送個人進京,又一路帶著證據,孤把能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只看三司會審審出來個什麼結果了。”
範泓有些驚訝:“那證人證物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