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塵大陸北域,青丘山下,一個身材奇長的人族青年,從山洞裡慢慢的走了出來。少年約莫十七八歲,一頭烏黑的長髮隨著烈烈的山風飄舞,臉頰剛毅眸子黝黑,赤裸著上半身,腰間繫著一條豹子皮裙,揹著一把青黑色的巨劍,肩膀上還趴著一條巴掌大的四腳蜥。此人正是祖,他緊皺著眉頭望著這陌生的山脈,寒冷的北風吹的他那古銅色的面板傳來刀割一樣的痛楚,沉默良久。忽然身後傳來轟隆隆的巨響,祖回過頭卻見原本自己出來的山洞正在崩塌,心中嘆道,靈婆婆是真的不準備讓我們再回去了。
肩膀上的白熬,側著小腦袋問祖“小子,你知道這是哪裡嗎?”祖說“我也剛出來,以前也沒見過這麼寒冷的地方。”說著祖把目光遠眺,望見那連綿不斷的山峰上盡然覆蓋著一層白雪,心裡也是有了點眉目,說道“這應該是傳說的大陸北域吧,只有大陸北域才會有雪,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雪。”白熬咂巴著小嘴說“那咱們去哪?我看還是搞幾件衣服吧,你這光著身子怕是挺不了多久就會凍成冰雕了,我到無所謂。”
祖打了一個機靈,周身的寒意越來越濃了,要不是有裂天劍不斷傳出一些熱量,恐怕會更冷,說“這荒山野嶺的,到哪裡去找衣服,我看還是找找有沒有妖獸,尋些獸皮就不錯了。”白熬聞言直接趴下祖的肩膀,爬上了一塊巨石,仰著小腦袋吐著舌頭不斷的嗅著空氣裡的味道,過了一會白熬回到祖跟前興奮的說“我感覺到前面那座山裡就有一隻妖獸,修為也不高,應該未入輪迴境呢,要不咱們去看看?”
祖抓起白熬放在肩膀上直接朝著前面的山峰走了過去,走了大約一個時辰了,可那山峰還是距離很遠,這真是望山累死馬呀?祖也是放慢了腳步,對著白熬說,“這北域太過遼闊了,就憑我這兩條腿,看來是不知要走到何年何月了?要是能搞頭沙陀獸就好了。”白熬卻閉著眼睛好像沒聽見一樣,沒有絲毫反應。
臨近太陽都要落山了,祖才依照白熬給出的方向來到山腰上,白熬爬上一塊巨石目不轉睛的望向遠方,祖也小心翼翼的趴在白熬後面,探出頭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妖獸。只見那山腰上一隻通體紅褐色的妖獸正趴在一個洞口前打盹,距離太遠,一時分辨不出什麼妖獸,只是看個頭應該比沙陀獸要大很多。
祖輕聲問白熬“這妖獸太大了,我們倆對付不了它。”白熬看了一眼祖,說“我隨谷靈地母修煉了這麼多年,這小獸還是好對付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你在這等我,不要亂跑就是了。”說完跳下岩石直接爬了過去,祖看白熬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只好屏住呼吸,小心的靠在岩石後面探頭望著。
不一會只見白熬自己又爬了回來,跳上岩石對祖說“你說是拔了皮做衣服還是留著給咱倆當坐騎好呀?”說完歪著小腦袋認真的看著祖,一副徵求祖的意見的模樣。祖聽了也是心裡無語,你呀的這小樣,過去搞不好就直接被人家一巴掌拍死了,還有心問我是剝皮還是當坐騎。隨口說“當坐騎最好,不行就剝皮吃肉。”白熬聽了祖的意見,嘴裡嘟囔著“嗯,那我就先去跟它談談,看能不能當坐騎。”說完轉身就要走。
祖一把抓住白熬的小尾巴生生把它拎了起來,說“白熬,別鬧,你真能搞定它嗎?要是不行咱們就再找找看有沒有小一點的妖獸。”白熬掙扎著嚷嚷著“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我能搞定它,你以後不許抓我尾巴,記住了。”祖無奈才鬆開抓著白熬尾巴的手,還沒等他再說什麼,那白熬已經一溜煙跑了。祖看著白熬爬向那妖獸也是放心了,這傢伙雖然現在變小了,可是怎麼說也是神獸級別,應該沒事。
那妖獸趴臥在一塊巨石上正睡得香甜,忽然聽見有聲音在說話“哎,小老虎,你現在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給我們當坐騎另外一個是我剝了你的皮給我兄弟做衣服,你怎麼選呀?”聲音不大,但是卻直接傳進那妖獸的腦海裡,它微微睜開眼皮,抬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卻什麼也沒發現,剛想繼續睡覺卻又聽見“哎,哎,就說你呢,小老虎。”
那妖獸這次感覺不對勁了,站起身子又一次環視四周,這才發現不遠處一隻巴掌大的四腳蜥正伸長了脖子對著自己嚷嚷著,這妖獸疑惑的望著白熬,朝著白熬慢慢走去。遠處的祖這時才看清了這妖獸的真面目,心裡恐懼不自主的升起。那是一隻巨大的龍骨付地虎,看那身高足足有兩米半開外,長度也足足跨越五米,紅褐色的皮毛上佈滿了黑白相間的花紋,兩條強壯的前臂外側,兩對如鋸齒般排列的龍骨肩甲更是散發出森森白光,碩大的虎頭上一個霸氣的“川”字透出強大的王者威壓,這麼龐大的龍骨付地虎絕對是高階妖獸了。
那付地虎來到白熬面前,一雙銅鈴般的虎目盯著巴掌大的白熬,張開血盆大口問道“你是在和我說話嗎?小壁虎。”白熬直著脖子看著眼前這龐然大物卻一點也不害怕,繼續說“嗯,就是和你說呢,你怎麼選呀?”付地虎發出陰險的笑聲,伸出巨大的虎爪對著白熬直接就扇了過去,“啪”的一聲,只見白熬應聲落進了遠處的土窪裡,付地虎扭頭又回到遠處趴下繼續睡覺去了。遠處的祖看著白熬被一巴掌拍飛,心裡一驚,這就完了,這白熬這回可慘大方了,堂堂神獸這也太憋屈了吧?
就當祖為白熬感覺有點慘時,忽然傳來一聲震人心魄的龍吟聲,祖連忙看向那白熬飛去的地方,只見此時的白熬像吹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的膨脹起來,不多時就大到足足有幾十米長,這小傢伙盡然幻化成了一條巨大的龍,那一人多高的龍頭上一對銀白色的巨角閃閃發光,黃褐色的巨大軀體匍匐在大地上,如一堵蜿蜒的巨牆。
隨著它向前每邁出一步,身邊都帶起陣陣旋風飛沙走石,一對雪亮的龍眼盯著不遠處的龍骨付地虎,嘴裡罵著“你這小虎崽子,給臉不要臉呀?今天就拔了你的皮,給我兄弟做件虎皮大衣。”說著白熬張開巨大的龍口露出鋼刀般雪白的牙齒,朝著付地虎就過去了。
那龍骨付地虎也是被這突然之間的變化給嚇了一跳,付下身子有些不知所措,眼前這條龍的威壓足以碾碎它那高高在上的虎威,看見那龍口已經來到自己頭上,它連忙揮起一隻右爪,不停的擺動著,嘴裡趕緊說“等等,不知是哪位大神來臨,我剛才真是沒有看出您的真身,等等呀。”白熬聽見付地虎求饒了,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幾下,停住了那碩大的龍嘴,說“看在你這麼誠懇的份上,再給你一次機會,那你在選一次吧?”說完眯起那雪亮的龍眼盡然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此時的付地虎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看著這真正的龍如此強大,只能弱弱的說“只要大神你不殺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白熬揚起頭,伸出一隻爪子吧嗒吧嗒的敲著自己的大嘴,看著眼前的付地虎,盤算著,卻什麼也不說,只是盯著付地虎看。
付地虎看著那巨大的龍嘴上哈喇子滴答滴答的流了出來,心裡有些絕望了,這大神這是真要吃了自己呀?可是嘴上還在努力給自己爭取活命呀.趕緊說“大神,我願意給你當坐騎,我很能跑的,翻山越嶺如履平地,還有,你看我這一副龍骨都和皮毛連在一起的,就是做成虎皮大衣也不好看吧,你要是缺衣服,我那洞中有一些以前人族穿過的衣服,很是漂亮,我都送給你,就當孝敬你的了。”說著說著這付地虎竟然帶著一點哭腔,耷拉著耳朵,像小貓一樣趴在地上嗚咽起來。
白熬聽見洞裡有人族衣服,眼睛一亮,說“那還不趕緊拿出來讓我看看。”付地虎聽見白熬要看看衣服,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趕緊竄進洞裡,不一會叼出一大堆衣服,只是破破爛爛一堆看不清。白熬看著這一地的破衣服,自己是對這東西沒興趣,對著遠處的祖喊道“小子你還不過來挑幾件衣服呀?”隨後伸出爪子就把那付地虎扒拉到遠處去了,不讓他靠近衣服太近。
聽見白熬叫自己,祖這才走了過去,看著地上的一堆破衣服,有些甚至還帶著一些乾枯了的血跡,祖看著那龍骨付地虎問“這些衣服你是哪裡來的?”付地虎一臉難為情的回答“我說我是撿來的,你信嗎?”這付地虎現在是絕對不敢告訴他們倆這些衣服是它吃人後留下的,生怕這二位一來氣把自己給做成虎皮大衣呀。
祖白了付地虎一眼,也沒過多計較,現在能有衣服穿才是大事呀,管他怎麼來的呢。挑了一件黑色的皮衣和皮褲,穿在身上感覺暖和很多,又仔細挑了幾件看上去不錯的塞進蛇皮袋子裡,這才抬起頭看著白熬問“你這傢伙藏得夠深的呀?在谷裡兩年了,都沒見過你這幅模樣。”
白熬一臉得意的說“在谷裡這樣那不是找死嗎?谷靈地母它老人家還不打死我?”說話間,白熬竟然又像洩了氣的皮球,漸漸的恢復了巴掌大小,還是一隻四腳蜥。
白熬恢復身體後,直接爬到那付地虎跟前,大咧咧的問“哎,你叫什麼名字?”那付地虎一臉委屈的回道“我叫虎七。”白熬一臉嫌棄的繼續問“咋叫這麼個破名字?”付地虎說“我在我家排行老七。”白熬一愣問“那六個呢?怎麼沒看見呀?”付地虎低下頭說“我媽和我那六個兄弟都死了,死了有幾百年了,就剩下我自己了。”這時的付地虎就像一個受了氣找不到爸媽的小孩子,眼神中充滿了孤獨與茫然,耷拉著腦袋看著地。白熬聽完擺出一副大哥的樣子,說“那你以後就跟我吧。”付地虎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