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宇文信呼吸有些困難,他能做的只有帶著乞求的目光看著儲妤,然後帶著求救的眼神望著前方那輛已經停下的豪華跑車。
然而那輛跑車裡的人似乎並不著急,停下了車之後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反而像是打算看看儲妤想要如何處理此間之事。
儲妤知道那車裡坐著一個造極境的強者,這世間記錄在冊的造極境只有那麼幾個,此時會出現在這裡,而且矛頭毫不意外地指向風月谷的造極境只有一個,那就是當今鑾雲宗的宗主。
宇文熠就這般坐在車上,沉默不語,也沒有任何動作,他在看,看著這個長老到底會將自己的兒子如何,看著自己這個兒子是否如自己猜測的那樣優秀,看著那個可能出現的無上功法到底在誰手裡。
儲妤似乎看出了宇文熠的態度,於是心中略微鬆了口氣,對著周圍一眾女弟子說道:“將他綁上!”
有女弟子走過去,從兜裡掏出了捆仙索便要將那張遠春縛上,然而卻是這時,在另一個黑暗角落裡的車子上下來了一人,手執一柄長劍,神色冷如寒霜,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憤怒。
她走出黑暗,來到了昏黃的路燈之下,只是瞥了一眼在賓館門前有些虛弱的鐘天齊,而後轉頭看著鑾雲宗眾人所在方向。
所有人都發現她出來了,所有人都沒有意外,只是有些好奇,以殷芙的性格,在這種情況下,功法的訊息不出現,她絕對不可能當先出來。
可是殷芙選擇這個時候出來,又是為了什麼?
她的目光落在了儲妤身上,沉默不語,似乎在等著儲妤的表現。
儲妤正打算提著宇文信離開,自然也發現了殷芙的身影,在感受到其目光後才停下腳步,轉頭微笑問道:“姑娘,有什麼事嗎?”
儲妤對殷芙還是有些好感的,像殷芙這種人,做事不容易衝動,而且很容易在危機面前爭取一線生機,至少她沒有對風月谷的人出手。
殷芙沒有說話,而是朝張遠春看了一眼,儲妤便已經知道了她的意思。
江湖上很多人都說殷芙只對功法感興趣,其實不然,以儲妤一個長老的訊息渠道,自然比很多人要知道得多。
殷芙,出身清林苑,手執一柄三尺仙劍作本命法寶,一身青衣不沾染人間煙火,修仙資質也極佳,可以算是僅次於柳淑琴,修為進境也極快。
自兩年前入堂起便受命出苑行走江湖尋找無上功法的下落,然而還有一個鮮有人知的訊息,殷芙除了在乎功法以外,似乎還在乎青陽派的某個人。
從殷芙看看張遠春那一眼,儲妤便知道了殷芙在想什麼,只是有些擔憂,她知道鑾雲宗那個大人物在此,這個小女娃向來穩重,可別做什麼傻事才好。
“放心!”
殷芙似乎也知道儲妤在想什麼,於是說了兩個字。
儲妤這才點頭說道:“既然你感興趣,那便提走吧!”
眾女弟子立刻會意,此時張遠春也身受重傷,就算不綁也很難再逃出生天,就是不知道那車上的人會不會出手。
然而車上那人依舊沒有動作,只是在兀自抽著雪茄,便是駕駛座上的司機也一臉的平靜。
一眾女弟子從張遠春身旁離開,轉身將那十多個黑衣弟子綁住,連拖帶拽扯到了一旁。
張遠春轉頭看著這個女孩,這個看似單純善良的女孩,樣貌俊俏,一臉的正經。
他不知道這個女孩為什麼會將自己從儲妤手中救出,他雖然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但並沒有聽說過那些隱秘的傳言,於是說道:“多謝姑娘!”
殷芙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淡漠地看著他,平靜說道:“有些事情,總還是要自己來解決才好!”
她說著,右手已經搭在了劍柄之上,隨後緩緩抽出三尺長劍,執劍而立,劍尖隔著丈許天地靈氣直指張遠春眉心。
張遠春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殷芙的意思,她並不是想要救自己,而只是想親手將自己殺死,然而想到眼前這女子也才入堂境,一時間竟開始笑了起來。
因為重傷的緣故,笑聲變得有些低沉,甚至有些勉強有些苦澀。
另一邊的龔瑾卻來了興趣,有些羨慕地在鍾天齊不遠處坐了下來,顯得有些疲憊,苦笑說道:“鍾兄,看見沒有?你家小美女要替你出頭了,你死也無憾了!”
他這句話當然是玩笑話,都知道跟本命法寶斷了聯絡,頂多就是修為受損,並不會傷及性命。
鍾天齊艱難爬起,從龔瑾手中接過自己的西瓜刀,收了起來,倚靠在龔瑾的肩上,神情無力看著前方的景象,心中有些感動。
他想著以前跟殷芙相見的場景,想著那些日子被殷芙堵在青陽派門口的畫面,想著自己三翻四次對這個女人的婉拒,心中不由升起一抹無奈。
那些日子裡的殷芙,因為才剛出苑不久,道心並不堅定,在見到為人老實的鐘天齊之後一眼便喜歡上了,於是很快將師父的囑託拋之腦後,一心想要跟鍾天齊結成道侶。
當時的殷芙還是一個活潑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絲毫不知道靦腆是什麼東西,鍾天齊卻繼承了父親忠厚老實的基因,多次因為內向而不敢出門跟她見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殷芙也想起了師父交代給自己的任務,她將遠行江湖,不知何時能回,於是想回青陽派找鍾天齊說清楚,希望他能等自己回來。
她本以為那次可能是兩人最後一次見面,然而來到青陽派門前時,鍾天齊卻因害羞而閉門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