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丘八這一覺睡得可沉,直至中午十分,方才被一陣肉香味燻醒。
起身只覺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的地方,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蔣倩和他無話可說,遞給他一條烤熟的狼腿。
李丘八狼吞虎嚥的吃了,道:“你別以為給了我東西吃我就會感激你,昨夜我救你一命,咱倆扯平了”。
蔣倩本來也沒覺得他會感激自己,可這話聽著就讓人生氣,道:“切,要不是你,我能落到這下場?”。
李丘八嗆道:“誰讓你和那個三寸丁管閒事,我和你無冤無仇,要不是你管閒事,小爺我早跑了”。
“欺辱朝廷命官你還有理了?”
“什……什麼就朝廷命官了,他欺負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出來說話?”,李丘八憤然起身,大腿上傳來劇痛,這才發現自己昨夜不知什麼時候受了傷,腿上纏繞著傷口的衣物,應該是蔣倩的。
悶哼一聲,抬腿一瘸一拐的往洞外走。
“你幹什麼去?”,蔣倩知他腿上傷勢極重,如果處理不好,怕是要發潰。
“待在這兒等死嗎?”,李丘八出了洞,從懷中拿出輿圖,辯清了方向道:”老子帶你儘快出去找那老王八,拿到解藥你就滾回你的紫薇山莊,小爺我也要逍遙快活去了”。
蔣倩聞言,不知道說什麼好低聲道:“小王八蛋,說話能不能好聽點”。跟在李丘八身後,兩人摸索大半日,中途互相疏通了一次經脈,緩解那兩塵草的毒性,好不容易出了大山。
李丘八拿出輿圖道:“現在到了……嗯……到了江北河西邊界上,往前有個叫兩亭鎮的小鎮,去那休息一下,然後直接去白首山,問那老王八要解藥”。
蔣倩翻個白眼道:“那最好,免得還要和你一起受罪”。
李丘八冷哼一聲,沒說出話來。
兩亭鎮上,二人吃了些東西,李丘八特意囑咐蔣倩道:“這裡是大渝邊境,現在戰亂不斷,此處官兵百姓估計都不是什麼好人,你最好別聲張,萬一進了牢房,那就麻煩了”。
蔣倩哪裡知道邊境險惡,不但沒放在心上,聽見這話,反而在想怎麼讓這小王八蛋進牢房受點苦頭。
往日裡在江南地界,不管什麼麻煩,只要報上自己紫薇山莊莊主女兒的名號,所有麻煩自然有人替自己擺平,她未出過遠門,不知道在這種地方,光憑她爹的名號已經起不了什麼作用,甚至在這種小地方,連他爹是誰都不知道。
眼看著一隊巡邏官兵走過來,急忙跑上前去。
李丘八一見,頓時心道:不好。
下意識的拔腿便跑,可他腿受了傷,哪裡跑得掉,沒跑多遠那一隊官兵便將他圍住了。
蔣倩得意道:“就是他拿了我的東西”。
李丘八氣極罵道:“狗糧養的小賤貨,你倒是說說我拿你什麼東西了?”。
蔣倩往他身上一模,拿出來一個荷包,對著官兵道:“呶,這是我的東西,被他偷走了”。
那一眾官兵看著眼前小姑娘長得漂亮,又見真的從李丘八身上拿出了她的東西,不由分說,把李丘八押到衙門裡面。
那監審官看見兩人,先是打量了蔣倩一番,腦子裡瞬間冒出個主意,此處乃是慶候褚江東的地盤,慶候世子褚擎蒼生平最喜歡的就是美人兒,如今自己順了這小美人的意,然後安排他倆見上一面,怕是要平步青雲。
當即不由李丘八分辯,就要拿入大牢之中。
李丘八急急大喊:“我與她中了兩塵草的毒,只關了我,她也活不了”。
那監審官名叫王首儒,乃是河西督造,聽見李丘八說出的話,問一旁的蔣倩道:“他說的可對?”。
蔣倩心中一跳,以為把自己也搭進去了,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道:“他說的不假,我們每十二個時辰就得疏通一次經脈,否則輕則殘廢,重則喪命”。
王首儒一聽,眉頭微皺,這可不好把這人給殺了,想了半晌道:“也無妨,打不了讓你們每隔十二個時辰見一次面,來人,帶下去”。
看著李丘八被押走,蔣倩總算出了一口惡氣,本想出去隨便看看,又聽見那監審官道:“看小姑娘樣子不是本地人,而且有點面熟,可在附近有住處?不如本官安排你一個別院,等案子審清楚了再離開?”。他聽見兩人說話,便知道這兩人關係不淺,只是尋常鬥氣,遲早要放了那男的。此番說辭本來是客套話,哪知蔣倩以為他認識自己爹爹,便道:“我是江南紫薇山莊莊主的女兒,那人雖然偷了我東西,可是你們不能讓他死了,我留著他還有用呢”。
這番話完全是把此處當江南官場了。
那監審官聞言,欣喜道:“那必然,那必然,一切聽小姐安排”。心裡卻在想著讓慶候世子褚擎蒼儘快和這美人兒見面。
蔣倩這幾日一直在奔波,到了那監審官安排給自己的住處,長舒一口氣,頓時感覺安心不少,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