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於淮一邊往樓上跑,一邊給大哥打電話,“哥,快來,酒店著火了。”
沈於淵在機場,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沈縱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航班上,沒有……沒有。”
沈於淵臉色冷凝:“沒有沈梧成的乘客資訊,是吧?”
沈縱點了下頭。
“完了,沈縱,完了。”
……
沈於淵到了酒店的時候,時爾灰頭土臉的抱著球球坐在酒店大廳的地上。
她眼神呆滯的看著窗外,孩子在她的懷裡睡著了。
沈於淵看到時爾的時候,鬆了一口氣,走到她的面前時,她的眼淚無法撲簌簌的往下落,“你去哪兒了,你去哪兒了啊?”
沈於淵只覺得嗓子眼裡像是卡住了一塊酸梅,上不來又下不去的。
他去哪兒了?
他去接那個沒所謂的人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爾爾……”
“於淮,於淮……”時爾害怕極了,她忘不了,那個水晶燈把於淮砸在地上。
沈於淵安慰著她,說沒事,沒事的,讓她先帶著孩子回家,他去醫院。
只是到了醫院,問了醫生才知道,救護車還沒到醫院於淮就不行了。
沈於淵在成年後,再次體會到了崩潰的滋味,他質問醫生什麼叫不行了?
不行了,是什麼意思?
人早上還好好的,說是球球可以邁著歪歪扭扭的小碎步撲到他懷裡了。
他就是出去一趟,人怎麼就不行了?
怎麼就不行了?
沈於淵在醫院坐到天黑,沈縱才告訴,沈縱先是受傷,後是吸入大量的濃煙,窒息而亡。
沈於淵痛哭失聲,他答應過母親,要好好照顧兩個弟弟的,可是他照顧了些什麼?
從中午,沈於淵就沒了訊息。
時爾一直都在家裡等訊息,一直都沒有等到沈於淵回來,她心裡多少也有些數了。
時爾不明白,明明就是好好的要出去慶祝一下的,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於淮人那麼、那麼好的,那麼疼愛球球。
如果他也出了事情,孩子怎麼辦呢?
時爾始終記得,於淮撞開門,火勢已經很大了,她跟孩子能堅持那麼久,完全是因為那床半溼的被子,還有兩條打溼的毛巾。
本來是好好的,可以一起離開的,就是那個燈砸下來,把於淮砸在地上。
時爾就看著火勢蔓延,自己無能為力,她既不能丟下孩子,又不能去救於淮。
隔著火光於淮看著她說:“嫂子,你跟我哥好好的,球球就拜託給你了,我也終於有了一個光明正大讓棠棠不怨我的方式,去陪她了。”
時爾嗓子眼很酸澀,看著床上的孩子,她想哭卻怎麼也哭不出來。
沈於淵是第二天的早上才回來的,鬍子拉碴,衣服亂糟糟的。
時爾看到他的那一刻,就發現他好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的樣子,她什麼都沒有說,只是上前輕輕的擁抱住他,問他餓不餓?
沈於淵覺得自己都是飄著的,彷彿她的一句,你餓不餓就將她拉回到人世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