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秋宮,飛香殿,高帷大幔,煙霧繚繞。
帷幔後,太后坐於小凳,手持羊角小錘,敲敲打打。
最近曹玉簪顯得很神秘,經常把奴婢轟出去,自己留在大殿里弄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其實她想做什麼東西,根本沒必要親自動手,可這次她非要自己完成不可。不允許任何人幫忙,甚至不允許任何人看到。
經過幾天忙碌,她終於把一塊馬蹄金敲成兩張鞋墊兒。
拿起剪刀修剪一番,放入靴底,穿上靴子在地上走了幾步,感覺金片過重,靴底墜得厲害。
隨後她又回到座位上,將金片抽出,取來小錘繼續敲打。打薄了,再用剪刀修剪一番,重新放到鞋底。反覆試驗。
說起這鞋底藏錢,還是從秦王那裡學來的。
但秦王藏錢可不是結婚後才有的習慣,老早就有。而那純度不高的金銀,硬度卻相當高。要是被秦王的大頭皮鞋踢一腳,與被錘子砸幾乎沒什麼區別。當然,太后敲打的馬蹄金純度較高, 質地較軟。
秦王為什麼會養成這樣的習慣, 曹玉簪也搞不大清楚,但她感覺這還真是一個好辦法。
窮途末路之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那時若能從鞋底抽出張金片,將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
曹玉簪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她每日都在想攻守之道。一邊對康王的軍隊進行滲透, 一邊考慮逃跑的事。
將來康王若是想動太后,曹玉簪一定會反擊, 就算機會不大, 也要試試。打不過就跑,跑不掉就跟康王魚死網破。總之不能任人刀俎。
這鞋底藏錢的招數, 也算是一個小伎倆, 她覺得有用,就這樣辦。正如老話講:勿以善小而不為麼。
曹小寶快步走了進來,曹玉簪把金片藏好,端坐榻上。
曹小寶看了看太后用過的那些工具, 還看到一些金片碎屑, 眼珠轉了轉。
曹玉簪瞥了曹小寶一眼, 抬手指道:“你要是喜歡這些碎屑, 那就賞你了。”
說是碎屑, 少說也有幾錢重量。一金頂十銀, 這些碎屑也頂得上幾兩銀子了。
曹小寶已經看不上這些小錢兒, 可他還是故作歡喜的樣子, 把碎屑收好, 放到錢袋之中。
“娘娘,告訴您一個好訊息。剛剛小寶見到小黑虎把那黃鼠狼給打跑了。咱就說太后娘娘養的貓, 跟普通人家的貓就是不一樣。”
小黑虎,就是曹玉簪養的那隻黑貓。那貓越來越大, 有了領地意識。時而出去尋些母貓玩耍,時而與侵犯領地的各種動物打架。黑貓的領地非常之大, 整個長秋宮都是它的地盤。因為它每次打架,都會有人來幫它。
曹玉簪臉色一沉:“你還能不能有點出息了?除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你就看不到別的, 是嗎?”
曹小寶不笑了,委屈道:“大事都歸犁萬堂管,哪還輪得到咱去管哩。”
“交給你管,你都管得一塌糊塗, 我還怎用你?”曹玉簪冷著臉。
曹小寶繼續裝委屈,不吭聲。
曹玉簪把最近看過的書報整理一下, 丟到一旁:“那幫桑臘人突然跑到洛陽幹什麼, 你查過沒有?”
曹小寶道:“奴已派人去盯著,他們一共就五個人,成天除了比武就是吃吃喝喝,再沒發現什麼狀況。”
曹玉簪道:“我聽特務回報,說前一陣康王收了一對雙胞胎男子,還有一名江湖女子。竟然是酆親王之後。那一對雙胞胎是酆親王的孫子,名叫趙範、趙旻。而那女子名叫趙嬰, 據說是酆親王的小女兒。
……還聽說, 一夥桑臘人進入洛陽,要對舅舅家下手。康王欲試探趙範他們的能力, 就把這件事交給他們,可他們卻把事情給辦砸了,竟讓匪首跑掉。”
曹小寶眯眼道:“可是康王並沒有全力去逮捕那個匪首。”
曹玉簪擺手:“是我讓趙亞夫收手的。”
“那是為何?”
“呵, 閔家老太太早就被我安排去了別處。把那個地方留著,讓他們鬧去吧。這樣反而更能讓他們露出頭來。”曹玉簪話鋒一轉,指著曹小寶說:“你手下那幫人,我看著就不是很順眼。我敢斷定,他們都是一群諂媚之人。他們有真本事嗎?”
“哎呦,娘娘,您這話兒說的,小寶豈能用您的錢養廢物呢!”
“你還不服氣。”曹玉簪去翻找書報,抽出一份丟給曹小寶:“你自己看,你不是說古琴道人很不簡單嗎?結果連桑臘國師的徒弟都打不過,這就是你口中的能人?”